朱祁镇颌首：“可是关乎船厂的消息？”
孙平回道：“正是，陛下。徐州船厂已打造出首艘铁甲巨舰，可在湖面行驶，请陛下一观。”
朱祁镇点头，欣然应允：“此事甚重，寡人稍后便亲赴美人湖鉴察。”
话音刚落，孙平即刻跪地：“微臣速去造船厂，牵引新舰来此。”
不多时，美人湖畔，一艘铁甲舰巍然挺立。船身全以钨钢铸造，高功率的蒸汽机已调试完成。随着汽笛长鸣，巨舰破浪而行，湖面上波澜壮阔。
众人惊叹连连，曹安俯首喜极而泣：“陛下，成功了，大功告成。”
朱祁镇立于湖滨，注视着铁甲船上的赤色旗帜猎猎作响。武清侯上前奏报：“陛下，铁甲舰已在美人湖完成了初步试航。还请赐名。”
朱祁镇遥指战舰：“大明能打造出如此巨擘，何愁不立于强国之林？以此为基，改进强化，定能使大明驰骋世界之端。便唤作‘奇’字号，朕于徐州留数日，朝政不可荒废。”
曹安领命，即刻宣告起驾。
福州
甫至福州，孙廷不禁被此地民生的简朴所惊。农田稀少，工商乏兴，一片荒凉。
孙廷疑惑：“施兄，这里何以较他处更显繁华？”
下属答道：“大人，此处乃福州首富宅邸。福州夜间无需关闭门窗，民风淳朴。”
孙廷略一点头，眼前是飞翘的屋檐，精美的黛瓦。张员外身披绸袍，在偌大的庭院里吩咐仆人搬运花卉。
四位仆人配合无间，将珍稀的花种悉心安置于阴凉之处，并逐一浇灌。
随后，孙廷驱马抵达福州府衙，顿时鼓声大作，鞭炮齐鸣。
石荣上前致礼：“福州知府，卑职乃福州副守石荣。这位便是福州裴知州。”
裴剑拱手道：“新官上任，福州首富赠猪以示庆贺，特别安排梅菜红烧猪肉，为大人接风。”
衙役中议论纷纷：“日日食菜吃土豆，嘴里都要淡出鸽子了，大人吃猪，我们也有机会尝口肉啦。”
“想美呢，裴知州多久没吃肉了，怎么轮得到你？”
裴剑微红脸：“既无鼓乐之需，应及时返还。吾辈官员，当谨言慎行，省身自检。况且占用已久，市内的喜丧仪式无乐可用，岂非阻人营生？”
差拨这才起身散去，一个不慎，圆形的鼓落地破裂。
“呀，好个破鼓。”
福州副守斥道：“大胆！还不赶紧清理，快请知府大人。”
孙廷迈入府衙内堂：“福州气候适宜，历来无灾，此地民风向学。廷一路观察，朝廷选拔之才大多出自福州，诚不欺我也。”
福州知州与副守交换眼神，随即下令整理近几年的重大案件与财政收支给新任知府过目。
孙廷草览后发现正统元年粮食记录有误。
他温和地说出发现的问题。
坐在窗户旁的裴剑手下不停，微一点头，已铭记在心。
福州副守接口道：“大人容禀，裴大人有超凡记忆力，尤擅数字。方才大人提及之账目，裴大人已记入心坎。老朽年岁渐长，多靠裴副守打理琐事。”
孙廷歉疚地提出：“廷有一请，不知两位可肯应允？”
裴剑和副守交换目光，后者问：“大人有何事需要我等协助？”
“廷奉皇命往大不列颠游学，虽只一年，但在彼所看所学皆亟待践行。因此，福州军事与民政事宜，恳请两位代为处置。”
“这个……”福州副守看向裴剑。裴剑沉吟：“每月只领一银，怎能操持三方之务？除非……”
二人相视一眼。
裴剑接着道：“我愿共同参与，此外今晚我要双肘的红烧蹄膀！”
灯火已黯，孙瑾端坐厅中，宴席上的红烧猪肉成了焦点，周围的眼神交汇在那片香嫩之间。仅有副使与裴铭相对，衙役们却只能远远凝视，热切如蚁。
一块猪肉悬在筷子尖端，忽而外头雷鸣电闪，暴雨倾盆而至。孙瑾轻声道：“狂风暴雨，何不一同避雨进食？”裴铭刚要劝阻，门外的差拨已经闯入，急切地享用了美餐。碗盏交错间，瓷盆里的肉如被清扫一空，只剩下一道清蔬。孙瑾细嚼淡饭，搭配绿叶尽饮，众人望向府尹，目光皆满是诧异。
裴铭擦唇微扬：“大人明日计划，需早作准备，忆前有店主拖欠赋税逃离，留下了这片地契。”同使应声：“确实，府邸近处，颇为方便。”
次日清晨，孙瑾身着工衣步入荒废的饭馆。屋舍焕然一新，庭院内矗立一口巨釜，烟雾缭绕。
“此举何意，加入醇脂又为何意？”裴铭不解。
“此乃吾在海外所习得之工艺，名为制皂。油脂与碱煮化，以方便生活。此皂非同一般，清洁效果强，余香持久。”孙瑾翻阅着手中的笔记，阐述皂之奥秘。
裴铭听得津津有味，忽闻小吏禀报：“老爷，城中发生人命案，已上报县衙。” 孙瑾匆忙褪下工作衣：“裴知州，速去查明。此事暂由你掌管，明日再行试验。”
“蒸馏水为何物？”裴铭求知若渴。
“那是去杂存纯，谓之无根之水。”孙瑾答毕，返回官署，下令：“带犯人。”
一声威武过后，堂下跪一男子，面容惊惧。“报上名姓，何以杀人？”
“小民王权，不慎杀死了妻，只是因小六与妻私通，一时冲动所致，敬请大人明鉴。” 小六连忙辩驳：“大人，王权对妻早已不存情分，是杀了他的妻。那一日，小人在豆腐房工作，见王权鬼祟进入粮仓，他向来懒惰，哪会去仓房？好奇心使我看见了他们调笑亲昵，许愿离弃糟糠，扶正那女子。此后，两人……”
“你言他贪财而奸，因此栽赃于你逃避罪责？”孙瑾质问。
小六坚定道：“不错。”
“是你！欲夺我店铺，故与吾妻勾结，我气愤之下失手杀了她！皆因你而起！”
“本官明白，的确是夫妻纠纷引起血案。小六子，你是无辜的。” 孙同知在一旁耳语。
孙瑾宣布：“请证人出庭！” 一更夫出列：“小的亲眼所见，小六子给掌柜的饮品下毒，我在暗中窥探。掌柜离店，掌柜娘与小六子……随后，掌柜归来，提刀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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