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晨雾还未散去，一片凉气。
童希元站在门口，不自觉紧了紧衣领说：“找陆师兄柳师姐。”
梵赫暗暗将四周的冷气驱散，“找他们作甚？”
“下山，去长悠河除魔。”童希元毫不掩饰，半点心虚也没有。
梵赫看着这个完全没有尊师重道的意识的徒儿，加重了语气说：“为师不许。”
若是去了，难保那个魔物不会钻空子借机欺负童希元。
童希元学着他的样子重重地说：“我想去。”
反正这个世界的梵赫不会是大反派，没什么好提防的。童希元想把注意力更多地放在主角二人身上，也不想一直待在梵赫身边吹冷气，现代网络有句话他记得清楚，叫——距离产生美。
或许等他出去几天，这位修无情道的师尊就开始想念他的好了。
“……真想去？”梵赫见他一脸坚决，沉默了许久问。
童希元点头。
梵赫皱了皱眉，心中摇摆一瞬，开始无中生有，“你不能去，为师要出去办事，你必须跟着。”
童希元愣了一下，追问道：“什么事？”
要是很重要的话，那他……不行！不能不去保护主角。
梵赫补了一句，“不是什么大事，地点在长悠河附近。”
童希元的眼亮了一下，很快漫上一层浓厚的期待，“那我们什么时候下山？”
“……现在。”
***
从灵霄宗飞到长悠河一带只用了不到两个时辰的功夫，童希元先是和梵赫去办了一趟不太重要却又需要他在场的事，然后两人才混在嘈杂街市中慢悠悠的往陆知寒柳清极去往的方向走去。
此时接近午时，正是一天之中街市最热闹的时刻。
梵赫看了看那些叫卖的摊贩，有人在卖机关巧妙的孩童玩物，有人在卖技艺精湛的编织竹筐，有人在卖精致的女子发钗，还有在卖酸甜可口的糖葫芦。
莫名地，他将视线移到了童希元身上，觉得小徒儿会喜欢这种甜腻的食物。
不出他所料，童希元的眼睛已经恨不得黏到了糖葫芦上，随着小贩走动，他这徒儿的头也跟着往后扭了过去。
梵赫眼底划过一丝笑意，嘴角刚上扬一点就迅速降了下来，他抛弃心中杂念，正色道：“徒儿想吃？”
童希元蓦地回神，点点头又摇摇头，“算了吧。”
“为师给你买。”梵赫带着他往那小贩跟前走去，停下后问：“多少钱？”
小贩被他冷冰冰的脸色吓了一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找茬的，他打量一下梵赫身上价值不菲的衣裳，又看了看旁边小脸白净跟个少爷似的童希元，张口就来，“十文钱一串。”
梵赫侧目，问童希元：“吃几串？”
童希元悄悄扯他的衣袖，声音小到不能再小，“师尊，你有钱吗？”
他们修仙的人，若非陆知寒那样常常下山走动，平常根本没有用到钱的机会。
童希元自己是没有半分钱的，他知道梵赫以前动不动就闭关上百年，肯定也没有钱，说不准连钱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钱长什么样的梵赫默默摘下腰间玉佩，递给小贩说：“要两串。”
他手中的墨绿玉佩正是初见时童希元印象深刻的那个，小贩见此已经笑开了眼，边伸手去接边说：“换了可就不能再要回去了。”
他粗陋的手正要碰到玉佩，却被一只白皙细长的手截了胡。
童希元把玉佩收好揣进怀里，“我不吃了，师尊，我们快去找陆师兄他们吧。”
他说完就扯着梵赫的袖子离开，没给小贩纠缠的机会，也没给梵赫反应的时间。
走出去好远，梵赫才唤了一声童希元的名字。
童希元闻言停下，转头问：“怎么了？”
“为师不缺这一件玉佩，”梵赫见他如此珍视的贴身收好，心跳快了许多，他克制道：“你该松开了。”
“不要，”童希元咽了下口水，手往下一滑牵住了梵赫的手，略带紧张地说：“你都亲过我了，我不能牵你吗？”
熙攘街头，两个男子并肩而立，旁人只觉得他们距离亲近些，不曾发觉那宽大衣袖下交握的两只手。
梵赫百口莫辩，本就不愿告诉他那邪念的存在，此刻只能努力遏制心头悸动，将清心咒念了十几遍，艰难道：“能。”
童希元察觉到他的僵硬，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嘟囔道：“抱我的时候脸皮那么厚，现在又害羞，你们修无情道的人真善变。”
耳力过人全数听见的玄之道尊：“……”
早晚有一日，他要驱散那个魔物，好让小徒儿专心修炼。
两人没有御剑，走走停停到了黄昏时分才抵达陆知寒柳清极他们落脚的镇子。
刚一踏入镇子，里面就传出来几道撕心裂肺恐惧至极的哭喊声。
接着是刀剑出鞘，铮的一声。
陆知寒和柳清极的声音响了起来。
“魔物，受死。”
“等你们半天了，总算敢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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