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驰还是走了。
再往后的一句话，亓照云没有说出口，萧驰已经能猜到了。
一层薄薄的窗户纸，谁也没有去捅破它。
可是萧驰却比任何时刻都清晰地明白一个事实：亓照云不要他了。
没有试探，没有推拉。
她把她谈判桌上的那一套用到了他的身上。
萧驰浑身发寒，他最厌恶被人当作商品，她知道，她还是这么做了。
他站在那里，盯着亓照云看，看到眼睛都开始发红了，他试图从她脸上找出一丝破绽，然而什么都没有。
她的面色十分平静，她就那么坐在那里，眼神明亮，身姿挺拔，优雅从容。
好像什么都改变不了她的决定。
“好。”
萧驰开口。
“我会记住我的……身份，不会再因为这些事来打扰你了。”
亓照云点点头，眉眼间依旧是强压的不耐。
“希望如此。”
萧驰看着她，想等什么，又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你还在这干什么？”亓照云视线落在那个u盘上，“这个玩笑一样的东西你自己收回去吧。”
想了想，她又叮嘱了一句。
“东西看好了，不要随便乱放。”
萧驰低头，轻笑了一声，释然，却又充满了颓唐和悲伤，无端让人心酸。
“知道了，我的身价经不起折腾了，亓老板放心。”
亓照云看着他走出去，闭上了眼睛。
过了许久，她伸手摸了摸眼下。
没有眼泪。
她看着指尖，心里满是怅惘和茫然。
明明心里很难过的，明明应该要哭的。
她记得她以前分明是因为萧驰哭过的。
为什么现在没有了？
甚至连萧驰，连萧驰，她都分明看到了一滴眼泪。
她伸手，想要将桌上的东西扫下去，然而在手触碰到那些餐盒之后，又本能地收了回来。
只要想到那些汤汤水水撒一地，她就觉得……
没有必要。
最后她颓然地在原地坐了许久，直到江镜轻轻敲了敲门。
“老板？订的餐，你还吃吗？不吃的话我问问他们谁没吃饭就给谁了。”
“嗯”亓照云答了一声，又把江镜叫回来，指了指桌上的饭菜，“把这个拿去吧，我吃你订的那份。”
下午亓照云给俞柏年打了个电话约他吃饭，俞柏年正好有饭局。
“要不然你一起过来，言嘉他们你也都认识。”
亓照云想了想，应了下来。
倒是俞柏年有点意外了，除了必要的应酬，亓照云并不怎么出来，有点时间就花在萧驰身上了，不过她愿意出来，俞柏年还是高兴的。
转头专门跟几个人打了招呼，“我妹要来，都注意点。”
孔言嘉啧了一声，“注意什么？谁敢惹她？”
俞柏年还没说话，许辞盈突然出现回了一句：“几点？”
孔言嘉：“你不是说要值班？”
许辞盈：“调班了。”
孔言嘉直接@了俞柏年，“需要注意的人在这里。”
俞柏年冷酷无情回了个“滚”，也不知道是要谁滚。
说是这么说，许辞盈的心思基本上可以说是藏没有藏一下，任谁都能看出来。
都是朋友，亓照云的事情这群人多少是知道点内情的，许辞盈虽说不算老交情，但基本也算是朋友圈子里的，眼见俞柏年这个妹控没有意见，大家不说撮合，也有意无意的给两人制造点机会。
亓照云还是一股子游离在外的状态，倒不是说态度不好，也大大方方的，不娇气，不扫兴，什么都能聊，什么都能玩，该说什么是什么，都聊得来，只是除了刚进来的时候看见许辞盈的时候有些许惊讶之外，其他时候明显不太走心。
孔言嘉的视线在几人身上转了转，半眯起眼睛笑了起来。
“来，我敬我们妹子一杯。”
话是笑着说的，态度称不上客气。
在座的人有知情的也有不知情的，但不管怎么样，俞柏年的态度很清楚，现下孔言嘉突然发难，众人都只有尴尬的份。
俞柏年已经皱起了没，转头去看亓照云，怕她不高兴。
孔言嘉脸上的讽刺越发浓烈，“怎么？连个面子都不给啊？”
亓照云给俞柏年递了个没事的表情，跟着站起来，“嘉哥的面子肯定要给的。”
孔言嘉的母亲和俞春芜是堂姐妹，孔言嘉算是亓照云实打实的表哥。
说完举杯，干了一杯，又跟着倒了一杯。
许辞盈皱起眉，也站起身来，伸手准备去拿面前的酒，被亓照云避开，抬手又是干脆利落地一杯酒。
“这一杯是我敬嘉哥的，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嘉哥多担待。”
两杯酒对亓照云来说实在不算什么，只是对比起亓照云这么轻描淡写的态度，孔言嘉就显得有些莫名其妙地咄咄逼人了。
孔言嘉嗤了一声，伸手也干脆利落地灌了两杯，嘴上却还是不咸不淡。
“你哪里有什么不好，你哪哪都好，都得巴着你。”
俞柏年警告地看了孔言嘉一眼。
“喝多了？”
孔言嘉邪气地扯扯嘴角：“这么说不得？真觉得谁都欠她的？”
一桌子人都安静了下来，有人过来打圆场，亓照云顺手将手上把玩的酒杯往桌上轻轻一扔，抬起眼眸对上孔言嘉。
“我让你巴着我了？”
孔言嘉冷笑：“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不愿意你别过来啊，来了这幅死样子做什么？”
亓照云也笑：“我得了什么便宜？想要天上掉的馅饼，自己张嘴等着去，别往我头上扯。”
孔言嘉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恼怒道，“得了什么便宜你自己不清楚？为了个男人，把脸都丢干净了还要家里人给你擦屁股……”
俞柏年冷声打断他的话，“还吃不吃了？不吃都给我滚。”
孔言嘉喘了几口粗气，到底是坐了下来。
亓照云中间起身出去了一趟，许辞盈等了一会儿，也找了个理由出来了。
出来正好看见亓照云靠在洗手间外面的走廊边抽烟，他犹豫了一下走过去。
“对不起，我不知道会给你造成这么大的困扰。”
许辞盈不傻，亓照云和萧驰的事情不是一天两天了，孔言嘉要发作也不用等到现在来发作，真正不满的恐怕还是这次俞氏投资的事情。
孔言嘉这是把这件事算到亓照云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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