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群在来之前就已经将所有的事情安排妥当，算着时间，皇上的身体应该是撑不住了。
李群知道皇上不会这么轻而易举的放过他们，即便是他驾崩，那也必须拉着他们一起陪葬。
可这事情不会有皇上想的那么简单，他已经做过了那么多的恶事，这一次也应该为自己做出的事情付出代价。
皇上在等着李群回答，而李群面色岿然不动，眸光沉着，回应皇帝道：“立储之事事关江山社稷，朝廷命脉，是皇家大事，也是国家大事。”
“陛下召臣进宫询问意见，臣自是受宠若惊，既然陛下发问，那臣就算是冒着掉脑袋的风险。”
“也应当给陛下一个答案。”
李群并没有如皇上所愿直接将自己心中所想宣之于口，毕竟这种事情可不是小事。
该周旋和客套的话还是要说的，皇上向来都喜欢听这种话，如今到了将死之际，他也应当不改其爱好。
皇上听着李群弯弯绕绕的话，虽然表面上恭维好听，可实际上却听不出什么内容，皇上的面色沉着，眸光之中带着疲倦的狠厉。
此时的他早已失去了很多年以前刚登基时的威严，他能够清晰的感知到自己的生命已经如同即将燃尽的蜡烛，很快就要远离于世了。
可在此之前，他还要带走一些人，为下一代的君王斩除余孽。
“那你告诉朕，你的答案是什么？”
皇上说着，语气之中的气力早已不足，刚说完一句话就会连着咳嗽两声，抬手遮住唇，煞白的面容让人看着只觉得虚弱。
“答案其实没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陛下您的心里到底想让哪位皇子为储君。”
“您的选择，便是臣的选择。”
“臣自当尽心尽力辅佐，延续李氏皇族的江山社稷。”
李群十分恭敬的回答着皇上的话，这话语之中没有任何的冒犯，可是在皇上听来已经有十足十的威胁了。
皇上听着李群的话，脸色更加惨不忍睹，他听着“李氏皇族”这四个字只觉得有一些扎眼，如果他驾崩了，这里李氏皇族还会是从前的那个李氏皇族吗？
怕是不尽然吧。
皇上见李群从开始到现在没有说过一句真心话，他的眸子凝住，轻轻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呼出，语气也不像方才那般轻描淡写。
“李群，这里没有旁人。”
“你有什么不满都可以告诉朕，朕会尽力满足你。”
皇上知道这么多年自己做了很多对不起李群的事情，但是作为皇帝他需要权衡的东西有很多，需要照顾的利益也有很多，他不可能为了顾及李群一人，而改变他的计划。
很多时候，他的选择代表着巨大的利益，每一步的选择都是几经考虑之后，如履薄冰的选择。
皇上知道，自己已经和李群离心很多年了，自从他强行拆散了他和崔袖的姻缘后，他们就再也没有像从前那般无话不谈了。
李群听到了皇上的话，但他并没有开口，依旧是沉默无声。
他们之前早已不是从前的关系了，所以，他的不满也不能宣之于口，他想要的东西，他会自己去拿。
并不需要李修怀去给，同样的即便李修怀不愿意给，他也不会放弃拿，这是李修怀欠的，他必须得还。
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有的事情早已走到了穷途末路的阶段。
皇上等着李群开口，他的目光一直看着李群，在这样的瞩目下，李群开口道：“陛下不必再去试探臣。”
“臣心中如何想并不重要，陛下还是以大局为重。”
“无论陛下选择五皇子还是六皇子，臣都将尽心辅佐。”
李群知道皇上并不是真心想要去弥补，只不过这么多年，他做了不少的亏心事，就怕这会遭到什么报应。
皇上听到李群的话，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开口道：“边军来报，北翟又来了。”
“你可愿意领兵出征？”
皇上仔细的询问着李群，他这么做，也是想趁这段时间，将李群支出去，后面的事情，他并不想让李群插手其中。
他这么多年没有把李群赶尽杀绝，为的就是留他这一颗棋，去调控整个格局。
李群是天上的将才，用兵打仗的天赋极高，比他父亲的天赋还要高上一筹，这样的人才，若是没了，下一个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呢。
皇上是舍不得李群的，但是如果李群犯上作乱，那他即便是再不愿意抛弃这颗棋子，那也是要下狠心的。
毕竟，一颗不被操纵的棋子，即便他有扭转局面的作用，但他的弊大于利，最后的结局也只有被抛弃了。
李群听到皇上的话，他知道他们之间方才说了那么久都是废话。
这才是皇上今日召他来的唯一目的。
皇上想要让他在这段时间远离京都城，就像当年他父亲出事的时候，他姐姐在京都城中孤立无援的时候。
他在战场上为国杀敌，但手握权力的人却那般无情的对待他的家人。
这让他很多时候会产生怀疑，怀疑自己的做法，是不是太大公无私了。
李群心里面一直是怀揣天下的，他知道战乱波及的百姓是无辜的，所以他会做到奋不顾身的，去战斗，直到生命的最后一秒。
可是怀揣天下并不意味着就要放弃自己的家庭，他们徐国公府在他心中从来都是胜似千斤重的。
皇上想要故技重施，在如此关键的时候让他去领兵出征，等他回来了，一切又恢复到了平常。
他便再也没有机会去插手京都城里的事情。
李群只觉得皇上这个计划当真是百用不厌，难道他就不怕他阳奉阴违吗？
李群心中不悦，但是他依旧回答着：“陛下若让臣去，臣在所不辞。”
皇上回想以前那么做，甚至比以前更狠，一不小心李群觉得他自己的命就没了，可他知道一件事。
那便是皇上狠心，他会比皇上对自己更加狠心。
他不会放弃任何机会，目前最佳时刻还未达到，他还需要继续努力，不过皇上的时日无多了。
再辛苦也就是几天的事。
“若此次你能够凯旋而归，不论你说什么，朕都满足你！”
皇上听到李群的话，立刻笑着承诺李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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