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任雅相和萧嗣业,两人都曾长期在边境一线任职,熟悉突厥风土人情,是比较得力的参谋助手。南路统帅阿史那步真是西突厥直系王族,于贞观十三年(639)年归附大唐。
十月份,苏定方在金山(阿尔泰山)以北击败处木昆部,酋长懒独禄率众归降,苏定方安抚过后,从他的部落中抽调了熟悉地形的千余骑兵补入唐军序列。
右领军郎将薛仁贵在朝中向高宗建言,利用西突厥十大部落之间的矛盾,拉拢、奖赏与贺鲁有仇,打击、消弱服从贺鲁的部落,最大限度孤立贺鲁。高宗当即采纳,效果立竿见影,泥熟部主动归附加入唐军。
苏定方进至曳咥河(新疆额尔齐斯河上游)西,贺鲁率十余万人迎战。
苏定方此时所率兵力也就一万多人,贺鲁欺负唐军人少,直接把唐军包围起来。
苏定方镇定自若的指挥部署,命令步兵在南,列成密集方阵,将长予枪刃对外,远远望去犹如一只巨大的刺猬。自己亲率骑兵,在北侧结成冲锋阵形,蓄力待发。
贺鲁首先对唐军的步兵方阵发起冲击。
草原上,突厥骑兵跃马挥刀如巨浪般席卷而来,而大唐府兵则如浪花中的坚石,任你如何拍打我自岿然不动。
贺鲁指挥军队接连冲击了三个波次,唐军阵地毫发无损。猛然间,大唐骑兵在苏定方的率领下,势如决堤般呐喊着冲杀而至,队形已经松懈的西突厥乱成一团,很快全军崩溃、鼠窜狼奔。唐军追杀三十余里,斩获数万人。
第二天,五弩失毕所属各部前来请降,贺鲁仅带数百骑兵仓皇向西逃往双河。而五咄陆各部听说贺鲁已败,也先后向包抄到位的南路唐军主帅阿史那步真请降。
苏定方吸取了前两次教训,命令萧嗣业先行带领回纥骑兵追击贺鲁,自己与任雅相率众跟进。
此时已近寒冬,天降大雪,积雪足有二尺多深。将领们请求等待雪停再出发。苏定方说:“贺鲁定会认为雪下的大,我们不会追他,从而放心休息。我们借机追赶就能追上,如果停下来等他跑远,偌大荒原又要去哪里寻他。立下大功,就在今天。”
唐军将士顶着鹅毛大雪,昼夜兼程追赶。到达双河(今新疆博乐境内,与吉尔吉斯交界)时,与阿史那步真会合。两路唐军在距贺鲁王庭两百里的地方重新结好队形,长驱直入。
苏定方预料的没错,贺鲁果然认为唐军不会追赶,居然放心的与部众在雪中狩猎。唐军趁其不备,突然发起攻击,当即斩获数万人。贺鲁带着儿子咥运等人脱出重围,逃向石国(西域古国,位于今乌兹别克首都塔什干市)。
苏定方看他大势已去,停止追击。派人在当地修通道路、设置驿站、掩埋骸骨、恢复生业,西突厥十部随之安堵如故。
做完这些善后工作,苏定方指派萧嗣业继续追拿贺鲁,自己率军返回。
贺鲁一行到达石国西北的苏咄城,人困马乏,派人进城买马。城主仇沮达官以设宴款待为名,将他们诓入城内抓获,送交追来的萧嗣业。
阿史那贺鲁悔恨难当的对萧嗣业说:“我本是个被打败的俘虏,受到先帝恩惠才得以存活。先帝待我不薄,我却背叛了他。今天失败,完全是上天惩罚。我听说你们处决犯人都在闹市,请将我押到先帝墓前处死,以此谢罪。”
高宗听到他的这番话心生怜悯,赦免了他的死罪,留他在长安居住。没多久贺鲁病故,高宗把他安葬在东突厥颉利可汗的墓旁。
强盛一时的东、西突厥两位可汗,自此长眠在灞水附近,永世为大唐守边卫疆。
大唐在西突厥设置了蒙池、昆陵两个都护府。
任命阿史那弥射为左卫大将军、昆陵都护、兴昔亡可汗,负责管辖五咄陆部落。
阿史那步真为右卫大将军、蒙池都护、继往绝可汗,管辖五弩失毕部落。
兴昔亡、继往绝都是汉语词汇,用来做可汗名称,很有深意!
而阿史那贺鲁的旧时部落,则被编为六个都督府,其附属国全部改为州县,隶属安西都护府管辖,大唐西境一直延展到波斯附近。
从未经过战场征伐的唐高宗,在经过两次试错后,终于找到了可以传承李靖、李世积衣钵的“大杀器”,开启了他继续为大唐拓土开疆的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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