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不妨先看看他是不是依旧清醒自持，有没有恃才矜己；以及再等等看，陛下对于他的态度。咱们在做决定不迟。”
姜云曦的最后一句话，算是说在了点子上。
姜雪依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毕竟姜雪依虽然想着让姜云曦坐上凤位，却也在担心皇帝赵长塔此番，是否在试探她姜雪依的野心。
她也能感觉到赵长塔对她有所提防。
若是让赵长塔觉得，她试图左右立储，只怕她和姜云曦都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姜雪依缓缓地点头，“就听你的吧，此事确也不急。”
姜云曦放下心来，心想好歹算是说服了姜雪依。
楠楠却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回到姜云曦的寝殿之后，她帮姜云曦磨着墨，却拧着眉，想要说话，却又不敢开口打扰。
“说吧，有什么想问我的？”姜云曦将写完的宣纸放置在一旁晾晒着，余光瞧到了楠楠的欲言又止。
“郡主专门在宁州等着三皇子殿下，当面去同三皇子谈条件，让他娶您。”楠楠大胆问出了口，“可如今，他同陛下提了亲，郡主却不愿意应，又是为何呢？”
姜云曦并不意外楠楠有此疑问，她笑着循循善诱，“你觉得这是为何呢？”
“我觉得，总不会是郡主在欲擒故纵吧？”楠楠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按道理说，既是同陛下提了亲事，三皇子的诚意已经够足了。圣旨一下，他也再改不了口说不要您了。”
“难道您真的担心，陛下对他态度未明吗？”
姜云曦勾了勾嘴角，“傻丫头，我可不贪图那富贵。他是个皇子，可也就名头好听而已。太子背后的孟家、大皇子背后的卫家，哪一个是好相与的？”
“他想娶我，不过是想借着祖母对陛下的影响力罢了。祖母疼爱我，定是会殚精竭虑扶持他上位，不惜得罪陛下。这可不是我想看见的。”
姜云曦语气平静。
“那为何郡主还要同三皇子提那样的条件？”楠楠依旧十分不解。
姜云曦微微勾起嘴角，“当然是为了姜绾绾啦。”
楠楠睁大眼睛，“难道，郡主想二姑娘也嫁给三皇子，你再压她一头？”
姜云曦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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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的风吹草动一向传得非常快。
赵哲雍想要求娶姜云曦的事情已经是满城皆知了。
姜绾绾听到这个消息，一时慌乱，忽地觉得肚子有些微微胀痛。
回想自己的小日子，姜绾绾算了算，而后瞪大了眼睛，发现自己已足有两个多月没来葵水了。
两个多月没有来，姜绾绾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孩子是孟志的。
想到孟志的肥头大耳，姜绾绾就觉得恶心。
她是绝不会给孟志生儿育女的。
“兰儿，快来，去找医师，看看我是不是怀上了孩子？”姜绾绾有些着急。
兰儿的眼珠转了转，没想到姜绾绾这么快便有了身孕。
她本该高兴一切都按照计划走的。
但当她真的知道姜绾绾有了身孕，心里又不是滋味了。
姜绾绾纵使不能做三皇子的正妃，她也能做个侧妃。
就算是侧妃，那也是皇族的侧妃，比寻常人家还是要好上许多的。
若是母凭子贵……日后还不知姜绾绾会不会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呢！
兰儿一时有些不忿，心想：“凭什么姜绾绾没了清白就能登堂入室，而她就是人人喊打的青楼妓子？ ”
兰儿犹犹豫豫道，“姑娘……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若是在街边随便找了个嘴上没把门的医师来。他将您的事情当作了谈资，在外到处乱说，那可就……对姑娘的名声甚是不好了。”
“那就去找思齐，让他引荐一个信得过的医师。”姜绾绾抚着自己的肚子，面上挂着焦虑与担心。
兰儿便去姜思齐的书房，犹犹豫豫地朝着姜思齐道，“公子……公子快去看看姑娘吧。姑娘的身子有些不好了。”
姜思齐有些不耐烦，摆了摆手，不想多管，“身子不好，找我做什么？找医师去啊。”
“可……定是要信得过的医师才好……”兰儿有些欲言又止，“若是个嘴不严的医师，乱传了姑娘的事情，那可怎么好？”
她以为姜思齐不知道姜绾绾和赵哲雍私通的事情，想要先将此事捅给姜思齐，让姜思齐觉得姜绾绾是个没用的人了，好让姜思齐抛弃掉姜绾绾这个棋子。
果然，姜思齐听了兰儿的话之后，眉头紧紧地拧了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兰儿此时却坚持不多透露半个字，“公子，奴没有什么意思。闺阁女儿便是得病了，让外面的人知晓了。对婚嫁总也是不利的。奴这是全心全意地替姑娘考虑呢！”
姜思齐瞧出了兰儿的不对劲，眼珠子转了转，面色沉沉，抬步就往姜绾绾的院子里去了。
兰儿见心计得逞，内心很是开心。
但她面上却一派说错了话的愧疚模样，抓住了姜思齐的衣角不撒手，哭求道，“公子，公子……您别去呀。”
她故意没抓住姜思齐，在姜思齐的书房里哭了一会儿，才抬脚去姜绾绾的院子。
兰儿就是要闹得府内人尽皆知。
等到了姜绾绾所住的院落门口，兰儿却没有听到预想的争执声。
她轻轻皱眉，望着紧紧闭着的门扉，耳朵贴在窗户上，想要知道姜思齐对这件事是个什么态度。
“你，你这是有喜了？”姜思齐看着姜绾绾的肚子，面色复杂。
“我的小日子虽然不准，但也没有两个多月都不来葵水的道理。我猜，八成是有了。”姜绾绾轻轻抚着自己的小腹。
“这个孩子来得太不巧了。”姜思齐皱眉，果断地下了决定，“不能留。我去买打胎药。”
姜绾绾本也是不想要这个孩子的，但她看到姜思齐这般果断地要弃了这个孩子，心底也生出一股子警醒来。
她盯着姜思齐，质问他，“你不想我要这个孩子，到底是不是为了我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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