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离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他蹲下身子，语气轻快地说道：
“棠梨，好久不见。”
在一阵剧烈的咳嗽后，江芷棠伸出手，颤抖着擦拭去唇边的血迹，强撑着回应道：
“好久不见，义父。”
听到这句话，丹离先是微微一愣，似乎有些意外，但很快便回过神来，哈哈大笑：
“有意思，你居然还叫我义父？”
江芷棠挣扎着从地上坐起，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却努力扬起一丝微笑，露出了两颗虎牙。
“义父，您还记得吗？当我和小满拜天地的时候，您可是我们的见证人，也是唯一一个祝福我们新婚快乐的人。
这份恩情，我一直都铭记在心。”
丹离脸色晦暗不明，让人难以捉摸。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语气平淡地说道：
“真是可惜，你马上就要死了。”
听到这句话，柳小满的身体猛地一颤，如遭雷击般僵在原地，颤声道：
“义父，在水元秘境中死亡，只是会被传送回现实世界而已，并不会真的死去……”
然而，丹离眉毛微微一挑，毫不留情地打断，“我已经命令穗夜，一定要活捉夜汐，顺便把她的璇玑宫给砸个稀巴烂！”
说这话时，丹离的目光如寒冰般冷冽，直直地扫过柳清水，嘴角扬起一抹讥讽的笑容。
听懂了话中的深意，柳小满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急切地问道：
“义父，那我们的身躯，难道也……”
丹离的眼神中透露出丝丝寒意，声音更是冷得像冰渣子一样：
“这就得问问你的好父亲，把我们的原身藏到哪里去了？”
坐在一旁的柳清水，双眼微闭，调整着自己的气息。
过了一会儿，他缓缓睁开眼睛，嘴角泛起一抹淡然的笑容，说道：
“你尽管让穗夜慢慢找吧，在这个秘境崩塌之前，她应该能够找到的。”
闻言，柳小满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无奈地说道：
“如果水元秘境真的崩溃了，就只能被强制遣送回现实世界了。
如果我们的元神不能及时归位，恐怕只能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他的目光落在柳清水身上，突然又多了一份愤恨，语气也变得有些激动起来，
“爹，我实在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惜以身入局，也要跟我们一起同归于尽呢？”
面对儿子的质问，柳清水并没有直接回答。
他只是冷冷地看着丹离，异常平静地说道：
“你出生的那一天，你的母亲被一群狼妖围困在一个山洞里。当时，她身边只剩下锦瑟这一个护卫，根本无法逃脱。可以说，你们母子俩都已经陷入了绝境，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
顿了一下，柳清水接着说道：
“当时，我却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一心只想杀死那些狼妖，为我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也正因如此，才会在跟狼妖搏杀时，被锦瑟抓住机会，用我的性命，换取了你一线生机。”
柳清水长叹一声，
“你身为魔族少主，身份何等尊贵，但却只能封存魔力，躲藏在北川狭小的迷宫里，度过童年时光。你所管辖的地方，也只有区区一座柿子山罢了。”
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着什么，然后继续说道：
“若不是我偶然间误打误撞地闯进了那座迷宫，将你带出那个封闭的世界，你恐怕至今还被困在那里，无法领略到中原的繁华与多彩。
也是我，在你身边为虎作伥，助你铲除了狼妖一族，帮你夺回了阿素那城，让你最终得以登上魔尊之位。”
说到这里，柳清水的语气变得沉重起来：
“正因为如此，日后你在中原所犯下的那些滔天大罪，其中必定有我的一份责任。
我别无选择，只能倾尽全力，去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他的目光缓缓地从丹离和柳小满的脸上扫过，最后停留在了江芷棠的身上，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歉意：
“棠梨，真的很抱歉。我原本是打算先将你安全地送出去，然后再启动计划。
只可惜，时间来不及。”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当丹离听到这番话时，他的反应并不是愤怒，而是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那笑声在整个山谷中回荡，久久不散。
过了好一会儿，丹离才缓缓地抬起手，擦拭去眼角因大笑而溢出的泪水。
对着柳清水，笑道：
“我就说嘛，你怎么突然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自从你穿越时空，从未来回到邺城之后，一举一动都变得神神秘秘的，老是背着我偷偷摸摸地搞些小动作。
我还一直纳闷呢，心想你是不是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计划瞒着我。
结果呢？哈哈哈哈，原来就只是这样。”
丹离嘴角微微上扬，牵动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他继续说道：
“你不怕遇到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碰到像猪一样的队友。
你居然天真地以为夜汐会信守承诺，帮你完成计划？
真是可笑至极！
穗夜仅仅用几万条人鱼族的性命作为要挟，夜汐就立刻毫不犹豫地把你们的计划和盘托出了。”
说完，丹离好整以暇地在柳清水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他右手优雅地托着腮帮子，脸上依旧挂着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紧不慢地说道：
“虽然说我和小满的身躯被你给转移走，短时间内恐怕是难以找回来了。
但是，我们的元神可以先暂时附着在水灵珠上面。
所以，要死的只有你们俩。”
听闻此言，柳清水却显得异常镇定，他不紧不慢地从怀中摸出一个散发着流光溢彩光芒的晶体，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说道：
“水灵珠？你说的可是这个？”
话音未落，只见他手中的灵珠突然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原本晶莹剔透的灵珠竟然在他的手中爆裂开来，化作无数细小的碎片，如同齑粉一般飘散在空中。
看着掌心中残存的灵珠碎片，柳清水淡淡地回道：
“只是不知道元神得割裂成多小的一块，才能附着于此。”
面对这样的挑衅，丹离怒火中烧，厉声喝道：
“小满，立刻给我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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