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您都知道了？”
“朕真是瞎了眼，当初竟会轻信于你们这群奸佞小人！待到贺家问斩之后，毓儿或许便能够在黄泉之下安息瞑目了吧。”
说到此处，皇帝的眼眶渐渐泛红，一滴晶莹的泪水顺着他脸颊悄然滑落，不知这滴眼泪是悔恨多一些还是思念多一些。
一件件事情让皇帝那原本威严的身躯却显得如此孱弱，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的力量一般。
他无力的抬起手臂，手掌轻轻一招，守候在一旁的太监们立刻心领神会，极其有眼色地冲上前去，七手八脚地将王恒用粗糙的麻布包裹起来，准备像抬货物一样急匆匆地把他带走。
皇帝给了皇后最后的体面，让她穿好衣物再去服刑。
本以为这场风波终于会就此落幕，事情便尘埃落定。
然而一个身影突然风风火火地闯入了皇后的寝宫，来者正是皇后的儿子傅成济。
当他接到消息，说皇帝要废后的那一刻便一路狂奔而来，可是当他看见地上任人摆弄的两人时，一股寒意从心脏最深处蔓延全身。
看到这一幕，傅成济儿时那些痛苦的回忆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向他席卷而来。
那些曾经目睹过的丑恶、背叛与欺骗，此时全都清晰地浮现在他的眼前。
他无法置信自己竟然又一次见到了这样不堪的场面，身体不由自主地震惊地向后退了好几步。
儿时的他不顾奶娘的吩咐偷偷摸摸的闯入过皇后的寝宫，入目便是白白花花两个扭曲的人，这一段尘封的记忆当看见眼前这一幕，身体又不受控制颤抖起来。
傅成济神情的转变，皇帝看得一清二楚，他心中冷笑一声，看来他这个儿子对于他母妃偷情之事也事先知晓。
皇帝忽然觉得自己很可怜，为了他们这样的人间接的杀了最爱他的人，可是如今已是于事无补。
皇帝目光如冬日刺骨的冰，冷冷的看着傅成济，想看他会如何狡辩。
傅成济收起心中的恶心，眸光一转，嗅到空气的味道，他又嫌弃的看了一眼如死尸一般的王恒。
他为了自己决定孤掷一注，他扑通一声跪在低声，神色戚戚，“父皇，母后是冤枉的，母后对您的心日月可鉴，定然不会做出这般不知廉耻背叛您的事。”
傅成济愤恨的看着王恒，恶狠狠的指着王恒，“一定是这个狂妄之徒施展了某种下作的手段，才害得母后犯下如此大错！”
说罢，他还故意装出一副仔细探查的模样，用力地吸了吸鼻子，然后突然将目光转向一旁的香炉，脸上露出一丝狡黠。
“就是这香！这屋子之前必定点燃过能使人神志不清、情乱意迷的邪香！父皇啊，请您一定要明察秋毫，彻查此事！儿臣敢断言，这香绝对大有问题！”
然而，此时跪在地上拼命挣扎的傅成济并没有注意到，站在皇帝身后的妃正满脸嘲讽地望着他。
娴妃轻轻勾起嘴角，轻蔑的笑了笑，心中暗忖，这傅成济可真是个蠢货，且不论这香到底有没有问题，就算真的有问题，皇后的命运也已经注定无法改变。
如今他这样闹腾不休，不但不能救得了皇后，反而会引得皇帝对他心生厌恶和嫌弃。
与其如此不知死活地胡乱折腾，倒不如老老实实按兵不动，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说不定运气好的话，还能够避免祸临己身。
皇帝面色如霜，冷冷的看着跪在脚步的傅成济，沉默片刻之后，终于缓缓开口说道：“传太医过来，好好检查一下这屋内的香。”
一盏茶的时间，太医便宣布皇后寝宫焚的香毫无问题，香中丝毫没有任何关于催情的药材。
听到太医的话之后，傅成济整个人晴天霹雳。他瞪大了双眼，满脸都是不可置信，拼命地摇着头，嘴里喃喃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这香一定有问题！”
对于这结果娴妃早已预料，她静静地站在一旁，眼神冷漠地看着傅成济失态的模样。
王恒乃是宫中公认的医术精湛之人，如果这香料当真存在问题，以他的本事必定能够在第一时间察觉，也就根本不会出现如今这般令人不齿的局面了。
傅成济不死心，嘴里一直叫唤着，一口咬定这香绝对有问题，反反复复地强调着皇后的清白无辜。
今日令人心寒的事情一桩桩，此刻皇帝已经耐心耗尽，阴沉着一张脸，冷冷地盯着傅成济，那眼神犹如寒冰一般刺骨。不知想到什么，额头上青筋暴起，猛地伸出一只手，死死地掐住了傅成济的脖子。
“这么多年，朕对你和你母妃做的事情一直是睁一眼闭一眼，给了你们其他人从未有过的殊荣，然后换来的却是你们母子的背叛。”皇帝只差将每个字都咬碎后才恶狠狠的吐出。
傅成济瞬间感觉呼吸困难，一张原本白净的脸因为缺氧迅速涨成了猪肝色，只能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来：“儿臣……没有……儿臣对父皇……一直忠心耿耿啊，敬重......父皇……”
“你敢说你不知道你母妃与王太医之间的私情？”
傅成济闻言心里发虚，眼神闪躲。
皇帝紧盯着傅成济这副模样，心头怒火愈发旺盛。
回想起不久前傅子景的事情，他原以为那个老老实实、听话懂事的儿子竟然不是自己的亲生骨肉，而是别人所生。
这样的绿帽子接二连三的换着不同的人给他戴，他如今怕是已经成了天下人的茶余饭后的笑柄。
想到这里，皇帝的脸色变得越发阴沉，他死死地瞪着傅成济。
此时此刻，傅成济不知道的是，皇帝对他身世的怀疑如同一颗种子般迅速生根发芽，不断蔓延开来……
皇帝不想赌，即便是他亲生骨肉，如若放在身边时常见着，也定会想起他母妃让他成为世人笑柄的事情，于是乎皇帝如同看将死之人一般看着傅成济，淡淡一字一句说道：“傅成济，剥去王位，贬为平民，流放边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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