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的意思是说……”
不花才刚开口，岗达尔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他想让咱们大军和北境人掰掰手腕？”
“他是有这个意思。”
不花道：“不过他没明说，而是用怕部族被偷袭做幌子，想让我挡住北境人，帮助他的族人迁徙。”
“岗达尔，我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对。”
岗达尔仔细的想了想，而后轻声道：“殿下，就哈只儿王子目前的表现来看，他的说辞很可能是真的。”
“嗯？”
不花看向岗达尔，问道：“你看出什么了？”
“哈只儿王子很明显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岗达尔低声道：“您看他那样子，我觉得很多事都是装出来的。”
“所以我多留了一个心眼，哈只儿王子昨夜喝醉之后，我就秘密派出了斥候，去他的营地附近转了一圈儿。”
“不花殿下，哈只儿王子的部队就在山坡那边，斥候汇报，人数很少，只有几千人。”
“嗯？”不花立刻皱眉，下意识道：“你的意思是说……”
“哈只儿王子也不傻，殿下您率领这么多将士过来，又不对北境人动手，他肯定知道是冲他来的，所以提前做了部署并不奇怪。”
岗达尔嘴角带笑，继续道：“只是他也知道不是殿下您的对手，所以他这次来，就是主动示弱的。”
“哈只儿王子应该已经放弃抵抗了，但他担心的事却是真的。”
“咱们之前派出的斥候也都回来了，发现北境人的确在北方集结，人数很多。”
“殿下您想，北境人如果想和咱们北狄开战，灭掉巴尔思部之后东进，哈只儿部就成了他们的拦路石。”
“如果招降不成，是不是……”
“肯定要灭掉哈只儿部的！”
不花立刻道：“如果我是北境人的统帅，在下一步动作之前，也一定要先解决了哈只儿部。”
“他的部族虽然不强，却也有几千骑兵，几万人口，一旦在关键时刻偷袭，很可能左右战局。”
“正是如此。”
岗达尔立刻点头，道：“所以殿下，以我看，哈只儿王子的提议更像是请求，他希望殿下您能出手，帮他解了燃眉之急。”
“如果您真的这么做了，也是给了哈只儿王子一个台阶，到时再说什么，自然就简单多了。”
不花闻言没再说话，而是仔细的考虑起来。
岗达尔也不着急，而是安静的等着。
半晌之后，不花才轻轻点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其实从最一开始，我也没打算管哈只儿的事，就是想和北境人碰一碰的。”
“只是岗达尔，王父给我的命令是把哈只儿带回去，他是有可能用这件事考验我。”
“可如果我贸然对北境人进攻，万一打乱了他的部署，可怎么办？”
“殿下多虑了。”
岗达尔闻言立刻道：“小人以为，殿下现在动作，非但不会打乱王上的部署，反而会促进王上的计划顺利推进。”
“嗯？”不花有些蒙了，问道：“为何？”
“您想，离开王庭之前，王上对北境人的计策是什么？”
不花根本没考虑，直接道：“让和林假意投降，然后在出兵对抗，和林忽然倒戈，灭了北境人。”
“对。”岗达尔点头：“您再想，和林王子的确足智多谋，可北境人的统领也不是白给的，他们会轻易相信和林王子的话吗？”
“自是不会的。”不花叹气道：“不过我相信和林一定有办法，这点他确实比我强。”
“那殿下有没有想过，把和林王子的功劳弄到自己身上来？”
不花闻言一怔，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下意识道：“你是说……”
“殿下动手，北境人腹背受敌，和林王子这时候投降，他们相信的几率自会大些。”
“如果和林王子因为殿下的进攻成功潜伏，那殿下是不是立了大功？”
“对啊！”听到这话，不花猛的一拍大腿，道：“我怎么早没想到。”
“我这边打北境人，和林那边投降，这事儿就顺理成章了！”
“我之前还在想王父为什么给我三万人让我灭了哈只儿部，原来是这个意思！”
“王上给您部队，是让您随意发挥的。”岗达尔又道：“只是王上说让您灭了哈只儿部，您最不能做的，也是灭掉哈只儿部。”
“如果您还想做草原的王，这件事就绝对不能做。”
“是，是！”不花点头：“现在全想通了，原来这才是王父的谋划。”
“他是在用北境人考验我和和林，就算我们都败了，都没弄清他老人家的意图，光靠王庭积攒的将近二十万精锐，灭掉北境人也是轻而易举的。”
“这整件事，就是王父的一个局！”
“殿下能想通这点，可喜可贺。”
岗达尔笑道：“不过形势明朗了，殿下在做的时候，也需要斟酌。”
“您不能太快答应哈只儿王子的提议，也不能拒绝，这其中的度要掌握好。”
“您要在哈只儿王子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再动手，雪中送炭永远比锦上添花有力量。”
“对，哈哈，对对！”
不花的心情一下变的很好，此时他感觉上天都在帮他。
原本荆棘遍地的前路现在已变成了康庄大道，不花相信，只要他按部就班的把这些事都做完，下一任的北狄王，就非他莫属了。
“殿下，眼下还是要让中间人先去找哈只儿王子，帮您做说客。”
岗达尔再次开口道：“这个人选，我觉得……”
“乌赤泰最合适！”不花抢先一步道：“他有求于我，整个火蚕部危在旦夕，他还想着让我庇护呢。”
“日前我也和他说了，让他帮我收复哈只儿。”
“他的女儿又是哈只儿的女人，这件事交给乌赤泰来做，肯定没有问题。”
说着，不花看向岗达尔，道：“你去传达我的命令，让乌赤泰动作吧。”
“和他说清楚，务必要安抚住哈只儿，告诉他，哈只儿部是我看上的力量，不要办砸了！”
“如您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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