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
李如达一听这名字声音都大了起来:“那个废物点心怎能命令本王做事？大小姐怎会提起此人？”
要说李如达最讨厌的人，李意排第一，李瑶就要排第二。
他讨厌李意和李瑶的原因是同一个，他认为俩人都是怂包软蛋，是南唐李氏的败类。
可气的是，这俩人还都颇得李刑看重，李如达只能在心里骂一骂他们，面上却什么也不能做。
这些事周曼此前是知道的，但她的注意力都在李意身上，而这个李瑶——
前世，他早早就死了，而且是被李如达砍死的！
可以说，周曼和此人并无交集，更谈不上了解。
周曼心跳如雷，她继续问：“那殿下这次准备的节目都有什么？”
李如达越听越糊涂，语气敷衍道：“无外乎就是些歌舞弹唱，本王还请了府中歌姬给父王表演胡人的剑舞，还有...”
“歌姬？”
“是啊，都是本王精心挑选的佳人，父王他...喜欢这个。”
李如达自然不好直接说老爹好色，所以他趁着宴会给他老人家进献美貌女子。
但周曼显然不准备和他兜圈子:“殿下，这些歌姬中是不是有一个美貌女子，此女...可是殿下的人？”
李如达神色微变，轻咳道：“确实有这么个人，父王他日理万机，我做儿子的自然要为君分忧...”
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周曼懒得听，直接道：“殿下，小女早就说过请殿下对小女多些信任，你大可说出真相，而不是在这里和我绕圈子。”
李如达看了看一旁的许泾，后者似乎也在犹豫，却是许承佑先开了口:“大小姐，那女子是...是幕僚的建议，说在国主身边放个自己人可以方便日后行事。”
周曼瞳孔骤缩！
果然是前世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这本该发生在明年而不是现在！
如今，李刑突然提前举办生辰宴，而李如达也把布置提前了！
那就意味着——
李如达的歌姬会提前暴露，他会提前杀死李瑶，而之后他被投入天牢，被抄家被定罪，最后被处死！
周曼只觉浑身冰冷！
“殿下，小女要你把那名美貌歌姬收押审问，务必在今夜得到口供，她是名细作，要致你于死地的细作！”
李如达惊的站了起来，不可思议的看着周曼:“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她...”
话到嘴边，李如达却说不下去了。
女子跪在路边，楚楚可怜的样子，卖身葬父的戏码，一学就会的琴棋书画......
李如达颓然坐下，表情逐渐由愤怒到狠厉，声音通过齿缝传出，透着渗人的寒意:“许泾，她在本王寝室，去审，不计手段。”
周曼没有等太久。
许泾从门外进来，带来一身寒意和浓烈的血腥味:“殿下，招了。”
李如达一直没说话，闻言也只是摆摆手，指了指周曼。
许泾转身朝周曼行礼:“大小姐，此人确实是细作，和大小姐说的一样，她承认会在宫中行刺国主从而嫁祸殿下。”
周曼更在意另一个问题：“何人指使？”
许泾：“燕王。”
得到答案，周曼没有丝毫轻松，反而愈发心惊。
前世，李如达也是在宫中刺杀发生后查到是李瑶动的手脚，暴跳如雷的他避开禁军的追捕，冲进燕王府直接把李瑶斩首，也把自己送到了绝路。
现在，本不该现在发生的剧情提前上演了，周曼突然觉得有什么事脱离了她的预期，朝着她掌握不了的方向急速奔去。
这些变故就意味着，她失去了重生者的优势，她也变得和这个世界的人一样，眼前迷雾重重看不清楚，稍有不慎就可能如前世一样踏入死地。
许泾不懂周曼的忧虑，他只觉得躲过一场浩劫，对周曼更多了些感激：“大小姐，您真是神机妙算。”
李如达也缓过气来，只是脸色仍旧铁青：“大小姐，本王心中已有数，这次承你大恩，本王感激不尽。”
周曼秀眉不展:“殿下，事情还远没有结束，小女也并不是算无遗漏，我请殿下记住三点，第一，今夜请务必把所有和宴会有关的事项一一筛查，断不可留下隐患。第二，以后殿下和燕王尽量避开，不要产生冲突，一定要时刻冷静。第三，小女是殿下的谋士，还请殿下日后多与我商议，不要冲动行事，我不会每次都来的如此及时。”
一番话，既有警告又有敲打，李如达刚吃了一个闷亏，再不敢托大，乖乖应了下来。
“小女就不打扰了，请殿下帮小女搜集燕王的信息，越详细越好。”
李如达一听到燕王的名字就恨的牙痒痒，但想到周曼的叮嘱，又放缓了声音道：“大小姐放心，以往是本王小瞧了这个皇叔，从今日起，本王会小心留意的。”
周曼告辞离去，许泾看了眼李如达:“殿下，那歌姬...”
“剐了。”
“...是。”
“除了王妃，把全院的女人都抓起来，一个一个的审，生死不论，本王倒要看看我这个凌王府到底是铁桶还是筛子！”
许承佑垂在一侧的手不自觉收紧，喉咙发干：“殿下，这...这是否太过...”
李如达眼神轻飘飘的落在许承佑身上:“承佑，我倒是第一次发现你还会怜香惜玉。”
许承佑忙跪下:“殿下，属下不敢，只是...”
“既然不敢，那就不要再说，本王只相信严刑拷打之下的忠心，要想继续在府中做事，这一关不过本王可不敢用。”
许承佑跪伏在地，不敢接话。
李如达哼笑一声:“本王当初让你跟着我，就是看重你的忠心和能力，只是你要分清楚谁才是你的主子，你的主子姓李不姓周。”
这是在敲打他之前的僭越。
说完这些，李如达头也不回的走了。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他还有许多要紧事，至于那院子里的女人，死了就死了，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女人。
许承佑缓缓抬起头，看着外面漆黑的天色，心中冷寂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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