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柳儿回来拎菜的时候，朱老太还靠在墙边走神。林柳儿没搭理她，装满篮子继续忙自己的事。
中间林翠儿和林菊花也回来过，只是看到朱老太都没什么话好说，只当是没看见。
朱老太跌坐在墙边，哭了起来。
狭窄的巷子，哭泣声都带着回响，小院的孩子也听到了外边的动静。
“外面好像有人在哭。”朱月凑近院墙，对身后几人说。
朱尧往院门走去，“我出去看看。”
“柳儿姨交代我们别出去乱跑，尧小子，我们还是别管了吧！”朱蓝拽住朱尧。
朱荷跟着点头，挡在朱尧前面，“要是出去乱跑，娘她们会生气的。”
朱禹不关心外边有谁哭，扯着朱尧看地上的蚂蚁，“哥，快过来看。”
朱尧被他一转移注意力，也没再关注外边，认真地蹲到墙角看蚂蚁。
最近天气暖和了不少，蚂蚁都出来放风了。
朱尧去厨房拿了个小棍子，逗弄蚂蚁。
林柳儿她们忙完时，朱老太都还在。
林翠儿看了下明显心情不好的林柳儿，问：“姐，这咋办啊？”
林柳儿把木棍往灶里一塞，语气生硬，“不怎么办，她爱在那等，就等，腿长人家身上，我还能不让人动？”
林菊花在灶前炒菜，只当是没听见。
林翠儿眼神在这两人身上转了转，好半天才说：“真搞不懂这人脑子想什么，明知道姐不会答应，还来这边耽误事。马上就要春种了，不好好在村里待着，到处找事。”
林柳儿不要钱一样塞了满锅洞柴火，没好气道：“有什么想不懂的，就是为了宝贝儿子不顾别人死活。”
说完林柳儿站了起来，往外走。
林翠儿看她一副要干架的气势，忙问：“姐，你干啥去啊？”
“锁门”
“锁门就锁门，火气怎么那么大。”林翠儿抱怨了一句，接替林柳儿看灶，忽然看见满灶的柴火，震惊道：“姐你疯了啊，柴火也是花钱买的，你塞这么多！”
林菊花往锅里加了一瓢水，隔着水汽道：“翠儿，她心情不好，你别说了。”
林翠儿也想起外面哭天喊地的老太太，胆寒地摇摇头，闭上了嘴。
林柳儿打开院门，抱着手臂看还在地上没起来的朱老太，“您这样有意思吗？”
朱老太闻声看过来。
林柳儿冷声道：“你看不惯我，很简单，让你儿子从外面滚回来跟我离！”
朱老太含着泪，“你咋能这么说话。”
“没别的词了是吧？我咋就不能这样说话？从去年开始闹，闹到今年，耽误我赚钱，浪费我时间。我这不好，那不对，没错，我就是不好又不对，不仅这样，我还没打算改！”林柳儿道。
朱老太扯着袖子，一脸苦相。
林柳儿冷哼道：“我自认为对你已经很忍让了，可你还是三番四次搅乱我的生活，打破我的平静。你觉得我该拿什么语气跟你讲话？”
“那是因为你做的不对！”朱老太道。
“不对要你管吗？你是我什么人，一个婆婆而已！我是跟你儿子结了婚，不是在你老朱家坐牢！而且我们都分家多少年了，我怎么过要你操心吗？是吃你的了，还是喝你的了，一天到晚没个屁事就来找我麻烦！”林柳儿道。
朱老太哭了起来。
“我没找你麻烦，我就是担心。”
林柳儿靠在门框上，轻嘲：“担心？担心你儿子死了老婆没人管孙子？”
朱老太被戳中心思，有些难堪。
林柳儿冷冷地看着她，“这算不上担心，是自私。你全心只考虑儿子孙子，儿媳妇在你眼里就是生孩子的工具，养孩子的工具，甚至是伺候你儿子的工具！”
朱老太不住地摇头。
“我没这样想，我就是，就是。我没把你当工具，你是老三媳妇。”
林柳儿盯着她问：“你信这话吗？”
朱老太脸色更加白了。
林柳儿又道：“拿这些你自己都不信的话来敷衍，有趣吗？老太太，你对我所有的温和都建立在我对你儿孙有利的情况下，只要我试图冲破这个牢笼，你就会露出本来的獠牙，或强迫，或劝和，将我按死在原先的位置。你只想让我一辈子为你的儿孙活，你怕，我没了影响你的儿孙。你想过你在乎的所有人，但你就是没想过我是个活生生的人。”
“你都结婚了，你不为丈夫孩子，还想怎么样啊！”朱老太哭着喊。
“谁说结婚了就只为丈夫孩子？女人也是人，也能有自己的一番事业。婚姻也不过就占据一个女人的一小部分，凭什么就要围着丈夫孩子转？”林柳儿道。
朱老太梗着脖子，“我跟你说不清楚。”
“那你就别来烦我，你当谁愿意跟你说！”林柳儿站直身子，又道：“你愿意整个人围着孩子男人转可以，但你别想着来强迫我，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愿意过这样的生活。”
说完林柳儿就要关门。
朱老太喊了一句：“总有一天你也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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