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唯独这个，我应不了你。”
瑾安知道自己的拒绝可能会让她们失望，然而，她也清楚自己是绝不可能留在这的。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所以，她只有明确地表明自己一定会离开这里，才是最好的答复。
得知瑾安这般坚决的答复以后，橘夏挺直的腰，逐渐弯了下来。
她苦笑一声，泪水在眼眶中不停打转，却未能流出来：“是我越矩了！”
瑾安摇了摇头，扶起了她，郑重地说道：“有你在瑾乐身边，是她的福气，多谢你！”
橘夏站起身后，没有再说这件事了，她明白自己本就是奴，哪有什么话语权。
只是她是真的很想让瑾安留下了，这才失了分寸，敢在瑾安面前提要求。
不过，将军还是一样。
无论是对谁，永远都是这般真诚，充满善意。
这么好的人，怎么就这么早就离开我们了？不过，还好，她还在！
橘夏就这样直勾勾地看着瑾安，一眼都不舍得移开：既然她迟早要走的话，那就在此刻多看她两眼吧！
前世，您让我们难过了；今生，就不要让他们难过了。
念及此，眼泪竟不自觉地滑落，低头，想要用衣袖掩饰，却发现，手帕巾已经递了过来了。
“还是一样，喜欢在哭的时候，用衣袖挡住呢。”爽朗的声音与记忆中重合。
可她这次没有抬头，而是低着头，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瑾安无奈地轻拍着她的背，安慰着，像从前一样。
微风起，祠堂中，烛光闪烁。
橘夏终于是哭完了，两人坐在了门槛上，望着天上的繁星闪烁。
“曾经有人说过：死去的人会化作天上的星星，一直陪伴着留下来的人们。”
这句话是瑾安从前告诉橘夏的，也是这话让橘夏一直相信瑾安一直都在她们身边，没有离开过。
现在，橘夏重新说出了这句话，还转过头埋怨瑾安，说：“你骗我，你压根没变成星星。”
瑾安忍不住笑出了声：“怎么？不装了？刚刚可是对我恭敬的很，现在说话怎么没大没小起来了？”
拂冬和橘夏原本都是瑾安的贴身侍女，只不过后来，一个出了府寻瑾安，一个留了下来等瑾安。
当年，瑾安自爆金丹，与敌方同归于尽，连骨灰都没剩，更别说尸体了。
所以，她们一直都不愿相信瑾安的死去，可不过就是自欺欺人罢了。
橘夏被这话给噎住了，从前她做瑾安的侍女时，经常是没大没小的，以至于她后面当瑾乐侍女的时候，十分不适应。
瑾安见到她这副吃瘪的样子，没忍住地往她的脑壳上敲了敲，橘夏撇了撇嘴，没理她。
见此，瑾安也不闹了，认真了起来：“跟我说说，这些年都发生了什么吧？为什么祖父的牌位会摆在这？”
瑾安对于瑾祖父的牌位摆在这感到很疑惑，因为在她记忆中祖父与阿母一直都是势不两立的。
听到瑾安说起这个事，橘夏也没再闹脾气了，开始讲起：
“瑾家世代忠良，在百姓中的威望颇高，在瑾老将军的那个时候，他甚至比当时的皇帝还要得民心。
当时，民间更是传出来了：哪位皇子能求娶到瑾秋（瑾老将军），便会是下一任的君主。
就是这样，瑾家引起了君主的猜忌。皇帝开始担心瑾家的势力过于庞大，会威胁到自己的统治。
于是，先皇便开始各种打压瑾家。瑾家与皇室之间的关系也因此变得紧张而微妙。
曾经的荣耀与信任如今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君臣之间的相互提防。
瑾祖父也深知是自己功高震主才引来这么多是非，可他却又无力改变这一局面。
他陷入了深深的痛苦和无奈之中，而就在那时：
瑾秋，作为瑾家唯一的女子，她竟然想要跟她的哥哥们一样，上阵杀敌，还想组建一支女子军。
而在当时，女子就应该在家里相夫教子，还有你必须是要温柔贤惠，这样你才能嫁得出去。
所以呀，这件事很快就闹得沸沸扬扬，令瑾家一时间处于风口浪尖之上。
民间闲谈就开始从谁能娶上瑾秋，变成了瑾秋能不能嫁出去，瑾秋大逆不道。
瑾祖父知道这事以后，明白了这是一个能够改变瑾家现状的大好机会。
他顺势而为，对外宣称：“从此瑾秋与瑾家再无半分关系，并且谁若是帮她就是与瑾家作对。”
以此，来威慑那些想要为了兵权来求娶瑾秋的皇子们。
不仅如此，他还对外谎称：“自己被瑾秋气病了，无力掌管兵符，将兵符归还。”
这样，才使瑾家躲过一劫。不然，按瑾家功高震主的程度，怕是会引来杀身之祸。
在瑾秋将军被逐出瑾家以后，其实瑾祖父一直都在暗地里偷偷接济她。
不然，你以为她是怎么有钱去组建军队呢？
而且瑾祖父若是重男轻女，认为女子只能在闺房中学刺绣，不能上阵杀敌的话，就不会教出瑾秋老将军这样的女儿了。
所以呀，其实他们的关系很好，还有瑾秋将军的两位哥哥也是极为疼爱她的。
但是，碍于皇族的忌惮，他们就只能在暗地里偷偷给瑾秋将军帮助了。
直到，新帝云璟上位以后，瑾秋将军才把他们的牌位给移回来。”
“原来是这样！”瑾安才恍然大悟起来：难怪当年在尚书房上下课时，总有两个怪叔叔喜欢偷偷看她。
她立即站了起来，跑到了瑾祖父的牌位前，三跪九叩起来。
这一连串的操作，直接让橘夏目瞪口呆：“将军，你在作甚？”
瑾安没有理会，直到跪完以后，才转身回答：“我先前一直以为祖父是坏人，暗地里偷偷骂了他好多回，现在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祈求原谅了。”
知道这个缘由以后，橘夏忍俊不禁，等她笑够了以后，一字一句地郑重说道：“他不会怪你的，因为你和老将军一样，都是他的骄傲啊！”
“你说漏了，还有一个。”
“谁？”
“瑾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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