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这个时间会是谁？物业费已经交过，父母来之前都会先打电话。她放下茶杯，赤脚踩在微凉的地板上，悄声走到门前。
透过猫眼，走廊昏暗的灯光勾勒出一个熟悉到令人心悸的轮廓。
温柔猛地后退一步，后背撞上玄关的墙壁，发出一声闷响。心跳声在耳膜里鼓噪，指尖不自觉地掐进掌心。
——沈澈。
他看起来疲惫极了。
黑色风衣被雨水打湿，发梢还滴着水，在走廊地板上积成一小滩。眼下有明显的青黑，像是很久没有好好睡过。
但那双眼睛依然明亮，带着她从未见过的执拗，直直望向猫眼，仿佛能穿透这扇薄薄的门板。
温柔的手指紧紧攥住门把手，金属的凉意渗入肌肤。
她应该开门吗？能说什么？问他为什么来？还是假装不在家？无数念头在脑海中翻涌，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发不出声音。
"温柔。"门外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她浑身一颤。沈澈的嗓音比记忆中更加沙哑，像是很久没有好好说过话，"我知道你在家。"
她的呼吸一滞。走廊的声控灯熄灭了，黑暗中只剩下门缝下那一线光亮。
寂静中，她听见沈澈的呼吸声，还有雨水从衣角滴落的声音。
温柔咬住下唇，直到尝到铁锈味。
"这半个月，我去了所有你可能去的地方。"沈澈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你原来租的房子，你朋友家，你老家的地址..."
温柔的眼眶突然发热。
她以为自己的离开对于如今的沈澈来说只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开门好不好？"他的指节轻轻叩在门板上，每一下都像敲在她心上，"就五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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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雨声忽然变大，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玄关处她颤抖的身影。温柔深吸一口气，手指终于拧动了门锁。
门开的瞬间，走廊的灯又亮起来。沈澈就站在离她不到一米的地方，身上带着雨水和冷冽的气息。
他的目光贪婪地扫过她的脸，最后定格在她泛红的眼眶上。
"你瘦了。"他哑着嗓子说。
简单三个字，却让温柔强撑的防线瞬间崩塌。
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她慌忙转身想逃，却被一把拉住手腕。沈澈的手心滚烫，热度透过皮肤直达心底。
"对不起。"他将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我来晚了。"
掌下传来急促的心跳，和她的一样快。
温柔猛地抬起头，忍不住惊讶的瞪大眼睛，看见他通红的眼眶和微微发抖的唇角。
这一刻，所有的疑问都有了答案。
雨还在下，但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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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在身后轻轻合上，发出"咔嗒"一声轻响。
温柔的手腕还被沈澈握着，他的掌心滚烫，指尖却微微发颤。雨声隔着窗户变得模糊，房间里只剩下两人交错的呼吸声。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温柔轻声问，声音有些发抖。
沈澈的目光在她脸上流连，像是要把这半个月的空白都补回来。"我去了所有你可能去的地方，"他嗓音沙哑，"最后在你父母家楼下等了三天，才从你妈妈那里问到地址。"
温柔睁大眼睛："我妈怎么会告诉你..."
沈澈深深地看着温柔，轻声说道：“因为我爱你。”
"这半个月，我每天都在做同一个梦。"沈澈抬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指尖的薄茧蹭过皮肤，"梦见你从我的眼前慢慢消失，而我什么都阻止不了，只能看着你一次次离开我。醒来后才发现..."他的喉结滚动，"原来在现实里，我也真的弄丢了你。"
窗外又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沈澈通红的眼眶。
“师兄！”
温柔再也忍不住，扑进他怀里。
沈澈的身体僵了一瞬，随即紧紧回抱住她，力道大得几乎让她喘不过气。
他的心跳声透过胸膛传来，又快又重，和记忆中楚墨与她每一次拥抱的心跳一模一样。
"对不起..."温柔把脸埋在他肩头，闻到了雨水混合着薄荷的气息，"我不该不告而别..."
沈澈的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闷闷的："是我该道歉，明明承诺过要保护你，却让你一个人承受那么多。"他稍稍退开，捧起她的脸，"跟我回去好不好？或者..."他环顾这间简陋的公寓，"我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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