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梦里和秦惊鸿长得一模一样的那个男人？”杜清城眉头紧拧。
“是。”她苦笑一下，继续道，“为了结婚，他不惜把我卖给了那个组织。”
杜清城似乎完全没料到事情竟是如此，非常震惊。
秦莲笙又一次想起了自己被置于玻璃缸里、想起了自己被无情改造的过程、想起了那无数痛彻心扉的磨难，心隐隐作痛。她倚入他的怀里，用力地吸着他身上干净的味道。
虽然她不断告诫自己切不可再重蹈覆辙，但她不得不承认她早已在不知觉中把他当做了她憩息的港湾。或许他还不够强大，但他那颗真诚的心却早已如春风解冻了她冰封的心，为她带来了生的气息。
杜清城抚了抚她的头，心疼地说道，“没人可以再那样对你。任何人都不可以。”说至最后，他语气坚定，不容一丝质疑。
秦莲笙怔怔地望着杜清城那张年轻而冷峻的脸庞，感激和酸楚仿似两股暗流拍打着她的心岸。
“我会一直护着你，一直护着你。”他将她再次拉入他的怀里，让她的头伏在他的胸前。
有力的心跳，传入了她的耳。那样的坚定，一如他方才承诺时的语气。迟来的爱，在她劫后余生之时出现。说迟，其实也不迟。毕竟，她有了新生的机会。若说以前她执着回到往昔的时代，那么如今对于回去这事儿已变得淡漠，甚至有些不舍。
她长叹一息，“我的苦难并没因为他的出卖而结束，相反，一切才刚刚开始。”
杜清城身形一僵，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无声地慰藉着她。
“他们对我进行了一切可能的改造，以加强我的攻击力、爆发力和速度等等。经历了无数次手术，我终于变成了他们需要的杀手机器。”说至此，她惨然一笑，“其实，那时我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只是一个杀人的工具。但我又不是一个机器，因为我能思考，有感情。”说着，她缓缓阖目，痛楚犹如毒蛇吞噬着她的心。
杜清城默默地倾听着她的叙述，只是那只抚着她后背的手微微颤抖。
秦莲笙压下心中的苦楚，幽幽道，“我既是一台杀人机器，在每次杀人之后，便一如刀剑或者弓矢一般需要保养和维护。而我接受的保养和维护便是一次次地改造、再改造，直到达到最优的性能。我活得生不如死，却又无法死去。因为我是一台机器。”苍凉而悲伤的语气，无法描述那段痛苦的十之一二。
“别说了。”杜清城亲了亲她的鬓角。
秦莲笙苦笑一下，抬起头，怔望着他，“让我说吧。我需要正视那段过去，更需要放下那段过去。背负着它们，会让我的决定和行动出现偏差。”
杜清城满目疼惜，难过的表情分明表示他此刻与她感同身受。
秦莲笙微微一笑，“后面的故事不长了。”说着，她调整了一下姿势，依偎在他怀里，继续道，“在经年累月的刺杀行动中，我的心变得仿如铁石。但唯一不变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折磨孔子良，让他承受我所受痛苦万倍的折磨。谁曾想，一次我遇到了更强的对手，刺杀失败。可这竟圆了我多年的梦——离开了那个世界。”说完，她抬起头，深情地望着杜清城，“如今想来，那是上天对我的眷顾。否则，我又如何能认识你呢？”
杜清城搂着秦莲笙，一下又一下地吻着她滑腻的脸庞，从额头到脸颊，直至唇畔。细密如春雨的吻不断落下，既是他对她的安慰，更是他对她的承诺。
屋外寒彻，屋内并不和暖，但此刻秦莲笙的心却和煦似春风。不管前路如何，她总有他的相伴。
长相守，两相知，情深似海。
午后小憩过，秦莲笙便移步至花园地下监牢。吴为虽然已吐露真相，不管是否是全部，至少有了进展。而招朋馆时至今日依然一无所获。
当然，并非招朋馆的幕后有多厉害，而是由于招朋馆本是秦忘机手中的暗桩，如今却被人暗中拉拢，这背叛到底是个例还是整体。要知道，这些暗桩，连她父皇也不知道，其心难测！
徐一走到秦莲笙面前，双手呈递上昨夜审讯黑衣刺客的口供。秦莲笙接过，扫了一样，交还徐一，“待钦差到来，将其与吴为的口供一起交与钦差。这几日，好好看管他们，莫要出了差错。”
“是。”徐一拱手领命。
“招朋馆那胖掌柜这几日如何？”说话间，秦莲笙不紧不慢地朝胖掌柜所在监室走去。
徐一跟上，低声道，“小人依殿下所言对那掌柜说了刺杀一事，当时他倒是吓了一跳。不过……”
秦莲笙轻笑道，“没关系。”说着，她朝徐一身后的徐二招了招手，暗中吩咐一番。
徐二立刻领命而去。
徐一迟疑地望着秦莲笙，“他……会信吗？”
秦莲笙不置可否，只道，“废太子意欲交与皇上的暗桩却被有心人弄了去，其意欲为何？”
徐一经此一点，立刻瞪圆了眼，难以置信地望着秦莲笙。“这……这可是杀头的……”
秦莲笙莞尔一笑，“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而只有无欲，方乃刚。”
“徐一受教了，多谢殿下提点。”
秦莲笙举步走进牢房，淡漠地扫了眼靠坐在墙角的胖掌柜，“你既如此漠然于生死，本宫昨夜便不该费这力气。”
胖掌柜阖着眼帘，轻描淡写地说道，“牢中关押的并非小的一人，殿下何出此言？”说至此，他嗤笑一下，又道，“殿下若是希冀以此感化小人，那可是打错了算盘。”
秦莲笙也不气恼，淡笑道，“感化你？于我有何好处？”
胖掌柜惨白的脸上挂起一抹嘲讽的笑。“你不就是想知道小人背后是谁吗？”
秦莲笙冷笑一下，慢悠悠地说道，“你以为本宫只有通过你才能知道吗？”
胖掌柜身形一滞，倏地睁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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