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谦和顾长宁坐在榻桌两侧，顾喜乐则坐在他们二人之间，像一家三口的样子。
李谦为二人放饭盛汤，根本用不上青桐和香莲，他们二人就站在一旁候着，看着李谦伺候顾长宁和顾喜乐。
饭桌上有顾长宁最喜欢的清蒸鳜鱼，李谦夹了一条小鱼在自己盘子里，边听顾长宁说话边剔鱼刺，剃干净之后直接跟顾长宁换了盘子，将剔好的鱼换给了顾长宁。
顾喜乐看见了，就在旁边嚷嚷，“我也吃鱼鱼，乐乐也要。”
顾长宁准备把鱼换给顾喜乐，被李谦拦了下了，“我再给她剔。”
顾长宁转而分了一半的鱼给顾喜乐，“算了，她也吃不了一整条，我分一半给她，你别剔了，赶紧吃饭。”
李谦没接顾长宁的话，继续专注剔鱼刺。
顾长宁则向顾喜乐打听道：“下午你跟着小鱼姑姑去了藩事院那边儿，都听到什么了？”
顾长宁知道顾喜乐会学话，别看年纪不大，记事情记得贼牢。
顾喜乐用着不甚熟练的筷子跟那半条鱼肉做斗争，扒拉着往嘴里送，吃的喷香，看见自己的鱼肉落饭桌上了，还捡起继续吃掉，吃的真是让人心生欢喜。
顾喜乐吃的专注，头都没抬，但是她姑姑的话，她却是听到了。“周奶奶，周奶奶让那个蜀黍带，带小鱼姑姑出去…...出去玩。蜀黍，蜀黍说他忙…...”
顾喜乐嘴里嚼着东西说的含含糊糊，但是她和李谦都听明白了。
“蜀黍不带小鱼姑姑，乐乐，乐乐说带小鱼姑姑出去玩儿。姑姑，我还要鱼鱼。”
顾长宁笑了，这小丫头还给小鱼撑起腰了，“姑姑给你剔。”
这时李谦将又剔好的鱼一分为二，分到二人的盘子里，对顾喜乐道：“你只能再吃半条，不然吃多晚上要积食了。”
顾长宁端起手边的甜汤，举起勺子喂到顾喜乐嘴边，“喝点儿汤匀一匀，别噎着了。”
顾喜乐象征性的喝了两口就推开了，继续干她的鱼，吃的认真又专注。边吃边又补充道：“小鱼姑姑约蜀黍......明天，明天出去玩，周奶奶答，答应了。”
李谦和顾长宁异口同声问道：“周奶奶答应了，那个蜀黍呐？”
顾喜乐这才抬起来头，“蜀黍不说话，他不和小鱼姑姑说话，也不和乐乐说话，我不喜欢他。”
顾长宁拿着帕子给顾喜乐擦了擦嘴边的鱼肉，“姑姑也不喜欢他。”
“周奶奶答应后，蜀黍，蜀黍生，生气了，让周奶奶陪小鱼姑姑出去玩儿，小鱼姑姑红红眼睛。”说着顾喜乐还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
顾喜乐的小嘴叭叭个不停，把下午跟着小鱼去周进那里看到、听到的全讲了出来，听得顾长宁和李谦面面相觑，一言难尽。
但李谦又感慨道：“乐乐真的只有三岁？”
“再有二十四天，到下个月初一，整三岁。”顾长宁回道。
李谦看了一眼顾喜乐衣襟上缀的护身符，“也是，我送的护身符，可不就是还不满三岁嘛。”
继而李谦探身掩声同顾长宁道：“以后咱俩说话以后背着点儿乐乐，这丫头太能学话了！”
顾长宁白了一眼李谦，“不然你以为呐？我现在说话都躲着她！”
顾喜乐提溜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看顾长宁又看看李谦，把俩人扒开了：“乐乐也要听听，我要听悄悄话。”
顾长宁把顾喜乐已经凑过来的身子按了回去，“好好吃饭，小孩子不要瞎打听，心操多了，容易长不高……”
站在一旁伺候的青桐和香莲却看得眼窝发热——要是小姐的那个小孩生下来，如今也该这般模样了......
过了腊八，因为有慎王、长公主、左右两相、护国公以及兵部尚书余敏的支持，调兵换防训练的事情，也算是定了下来。
只不过因为诸多世家的反对，最后定下来方案大有妥协，只能算小有所成。
重新布防练兵的只有西藩，从全国各个州府抽调共计六万兵力，调往西藩的天水、姑藏、青多三州，一为重新布防边境线，二为对内境兵力进行练兵。
至于各州府世家的兵权，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只能慢慢动。
而对于修建运河的事情，除了左相周九重是坚定不移的皇权派，一如既往的支持李谦的决定外，右相梁齐山和护国公顾学武罕见的都在这件事沉默了。
按说修建运河的事情是长公主李谛主导的，梁齐山作为长公主的外家，肯定是要站队长公主的。
而护国公顾学武也是保皇派的中流砥柱，很少会有与圣上意见相悖的时候，往往都是即便要牺牲自家的利益，也要坚定不移的支持圣上的主张。
俩人更是鲜有政见统一的时候。
但是现在，在修建运河这件事情上，梁齐山和顾学武难得的达成了统一——这是一件劳民伤财的事情。
从文治上来说，梁齐山觉得修建运河是经年累月的大事，而且他有预感，修建运河的方案绝对不是现在呈现的这般，圣上估计要玩把大的。
但是目前要修这一段，都要把国库掏空了，实在太过劳民伤财。如果后面再遇天灾，国库的空虚恐会引起民愤，朝纲不稳。
从武功上来说，顾学武觉得如今战祸刚定，百姓安居未久，而圣上换防练兵的举动已经是一件很大耗费了。
后面再逐步动各世家手里真正的兵权，同归兵部，养这么多兵，会吃垮国库的，而且圣上怕是接下来还会在西藩有大动作。到时加上修建运河，经年累月，是是会把大炎拖垮的。
最后，即便连户部都松了口，说经过核算，大炎可以修建一段运河，梁齐山和顾学武还是没有在这件事上表态。
而那些持反对意见的大臣看到梁齐山和顾学武的态度，一下更有底气了。
至于户部那边儿松口了，就意味着其背后的彭家同意了，那到底修哪一段运河，这不就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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