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欲裂。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意识模模糊糊的时候，只觉得全身都靠在某个松软好闻的东西上，隐约是个人？回到家后，总感觉一直在清醒和模糊间反复横跳，隐约记得有人一直陪在身边，可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完全不记得了。
等我真正清醒，已经是第二天清晨。我发现自己躺在陆漓家的沙发上，盖着好几床棉被——应该是家里所有的棉被了——沙发面前的茶几一片狼藉，上面摆着好多药，有些是醒酒的，有些是退烧的，甚至还有速效救心丸？
我对速效救心丸颇感兴趣，拿起来一看，好家伙，居然早就过期了。
随着五感逐渐恢复，除了隐约的头痛外，鼻塞和嗓子的异物感也随之袭来。看来是昨天感冒了，应该还发了烧，这大约就是茶几上有退烧药的缘由。
想必，这些药都是陆漓准备的。昨晚，她应该是一直在照顾我。
上次在陆漓面前露出这种醉态，应该还是五六年前吧？就是她初中写《我那烟酒都来的xx》那时候了。当年她对我只有嫌弃和讽刺，而今，她竟然也会照顾我了。陆漓……是真的长大了。
对了，陆漓呢？
我听到厨房一阵响动，循声走去一看，竟然是陆漓正在厨房里忙活。她看上去神情疲倦，身上还穿着昨晚在KTV见她时那身衣服——连被我弄脏的外套都没脱——也不知道是一直顾不上换，还是刚从外面回来。
陆漓有些太过于全神贯注，以至于过了一会儿才发现我。
“然叔，你醒啦？”陆漓放下手中的活。
“嗯。”我点点头。
“你昨天在外面受了凉，发烧了。我给你喂了退烧药，也不知道你现在退烧了没？”
“谢谢，好多了。”
“真的吗？”陆漓伸手在我额头上摸了摸，一股冰凉的感觉让我瞬感舒爽。
很快，陆漓板起了脸。
“然叔，还是很烫。”
“没有。”我指着陆漓的手，“你刚用冰水洗了手，所以显得我额头发烫。”
陆漓将信将疑，抽了一厨房纸擦了擦手，又想伸过来摸我的额头。不知怎地，她突然改变了主意，毫无征兆地走近我，略微踮起脚尖，撩起散乱的刘海，把她额头贴上了我的额头。
陆漓的脸就在近在咫尺的地方，她安稳的呼吸带出温热的空气。
那一刻，我几乎窒息。
不行！
她只是一个和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
我几乎是有些粗暴地推开了她。
“你干嘛呀？”陆漓好不容易站稳，用责难的眼神瞪我。
“男女授受不亲。”我下意识地说。
“有毒吧你？”陆漓像是在听笑话，“你对我来说又不是男人，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要不是因为你是我的家人，我才懒得管你。”
因为是家人，所以才会照顾我吗？
这样啊，这样就对了。可为什么总觉得心里酸酸的，仿佛被这句话刺痛。
“那就好。”我嘴硬道。
陆漓像是随口一问:“怎么，难道你把我当女人看吗？”
是啊，从昨天知道真相开始……可是我还不能告诉你。
“你不是女人是什么？难道是人妖啊？”我假装出轻松的语气。
陆漓听了我的话，竟然笑了。她看上去很高兴，嘴角压制不住的疯狂上扬。
难道我刚才的话很好笑吗？
“然叔，我热了粥，你尝尝。”陆漓开心地取了碗和勺，要给我盛粥喝。
她竟然还会熬粥？
我观察了一下厨房，虽然我没怎么用过这里的厨房，对房间不怎么熟悉，但还是能明显发现房间最近受到的磨难。仔细看的话，灶台附近的瓷砖有着明显的熏黑，似乎是新近形成的，而料理台上更是倒扣着一口锅，似乎有一个烧出的小口。虽然厨房的窗户全部打开，应该已经通风了很久，但空气中隐约还能闻到一股烧焦味。
“陆漓，你把厨房炸了吗？”我忍不住问。
“……人家第一次自己下厨嘛。”陆漓竟然学会了宋筱筱那套撒娇卖萌。
“你煮的什么粥？”我已经开始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了。
“我昨晚看你吐那么多，想着你应该会饿，就去对面的超市下单了干贝、鲜虾、鲜鱼、鲍鱼……准备做海鲜粥。”
……我已经想要跑路了。
“陆漓，你第一次做饭就做这么复杂的饭？”
“我问悦灵了呀！”陆漓得意地说，“悦灵教得很详细，我一听就懂了。”
……我不信。
“然叔，你先喝粥吧。”陆漓说着，揭开汤锅，从里面给我盛了一碗粥。
准确地说，这一碗里面装的应该是介于干饭和稀饭之间的某种东西。不过除了水分没把握好之外，整体看着还是能吃的。米还是乳白色，里面有些黄黄的应该是鸡蛋丝一类的东西。
不对啊？她不是说海鲜粥吗？
“陆漓，鲜虾呢？”我好奇道。
“……悦灵说要剪虾线。我想试一试的，可它们是活的呀！我不敢。”
“那鱼呢？”
“送过来的时候明明是杀好的鱼，可是我拿进来以后，它居然还在动！吓死我了！”
“那虾和鱼在哪？”
“我怕得很，就全扔到冰箱里了。我不敢打开，要看你自己看！”
“算了，等会儿吧……不对啊，干贝能直接用吧？”
“那倒是。”陆漓点点头，“我把干贝和米一起煮的，煮了一晚上。”
“一晚上？”
“对啊。悦灵说粥要小火慢熬。”
“不会糊吗？”
“会啊，就是糊了。”陆漓指着垃圾桶里的一块黑色硬物说。
我在心里大呼好家伙！
看着眼前的粥，我突然又有了疑惑。
“陆漓，海鲜粥是那块黑煤球，那你这粥是哪来的？”
陆漓尴尬地撩了一下耳垂边的头发，低声说:“早上我怕重做来不及了，就找宋筱筱做的鸡蛋粥。我就加热了一下。”
“一直在加热？”
“嗯嗯，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醒来，所以就一直小火熬着。”
“……”
“放心，这次不会糊的……应该没糊吧？我有问悦灵的，要一直搅动。”
……罢了，至少眼前的粥是可以放心吃的。
陆漓啊，你以后想要生活过得去，怕是只能找个厨师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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