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夫人来的比姜滢阮预想得晚了许多。
本以为老太太当天就会找上门来，没想到时隔两日都还未见人影，姜滢阮一度以为自己揣测错了。
直到第三日一大早，她还在床上梦见周公，就听院中隐约躁动，仔细一听果然是祖母来了。
屋里头姜滢阮刚下床披了件衣裳就听小瑶在外急敲房门，姜滢阮一边应到“来了来了”，一边前去开门。
开门一看，院中一排两排的人还挺多。
“日上三竿了还未起床，平日容你清闲，瞧瞧都养的什么坏习惯，你看哪家的小姐有像你这样没规矩的？”
一众人中，姜老夫人打头阵，开口就是指指点点。
姜滢阮不由蹙了眉，这才几时，也就年纪大的好起早，不过多睡了会，怎么又跟规矩扯上关系了？
“祖母不知，我这院中一向清净，从不曾有人来探，这一天天又无安排又无计划的，多睡一会儿又何妨。”
“以往就是太纵你了，才让你养成这般懒散的性子！日后若是嫁了人定是会被人百般挑剔，如此岂不丢了我姜家的颜面？”
姜滢阮没了好脸色：“眼下我的姻缘还八字没有一撇，祖母倒是挂心起我嫁人了，怎么？祖母可是对自己未来孙婿有了目标？”
姜老夫人气得冲上前几步：“你这死丫头，我是你亲长！你就是如此和长辈说话的？当真是没个教养！”
姜滢阮后退半步，平和道：“祖母说的对，父母离世后我确实未曾再受过教养。”
“你！”
“祖母这一大早来得唐突，孙女不知祖母大驾光临，屋中未得收拾不便请祖母入内，不知今日所为何事惊得祖母亲自跑这一趟？若三言两语说不清，那便烦劳祖母稍候片刻，待我将屋内收拾妥当再请祖母上座。”
“不必。”
“那祖母便直说吧，可是我又犯了什么错误？”
姜老夫人嫌弃的翻了个白眼，朝身下那两排下人看过去：“你先前说你与院中只有一个丫头作伴，我今日便领了这些供你添置，你且挑几个吧。”
看了看下面整整齐齐两排婢女，姜滢阮却是没一点欢喜的意思。
“感谢祖母体恤，但是这些人我不需要。”
“怎的，这些你都瞧不上？”
姜滢阮摇头：“我与小瑶相依惯了，这么多年早就适应了只有对方的生活，多一个人反而会不自在，更何况我这院子简陋，并未有什么需要打理的，日常琐事小瑶一人就足够了，并不需要再额外浪费人力。”
姜老夫人“哼”了一声：“你的意思是我这番好意还使错了？”
“祖母好意滢阮自会记在心里，但是人我确实是不需要的，但若祖母强给，孙女也不好违抗。”
姜老夫人斜睨她一眼，阴阳怪气道：“你既如此说，这人我自是不能硬塞给你，你自己想好便是，别到时候再埋怨我不上你的心。”
“祖母记挂，滢阮不会忘。”
姜老夫人遣走了一众下人，她却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姜滢阮就知道主题要推进了。
“前几日程家的人来了一趟，又是送礼又是道歉。那程苍为人正直磊落，听闻圣上还未登基时他就任御史之位，就连你父在世时都未曾说过他一句不是，只可惜其年过花甲膝下几个儿郎尽是无能之辈，那程苍一人撑起程氏已是不易，子女的教养他定是无暇再分心。小姑娘家吵嘴本就是气急之下的口舌之快，个人仇怨自不该小事化大，如今人家那边也已经亲自登门致歉了，此事便就算是了了。”
知道祖母的话还未说完，姜滢阮沉默，暂无表态。
姜老夫人瞧了一眼她的反应接着道：“且不说我两家同朝为官，日后总免不了低头不见抬头见，就说你与那程家幺女此番闹腾，你又岂是一点错没有？大庭广众之下硬是将人逼得无处可退，好端端一个姑娘家被人押解着离席，到底是你占了上风，如今人家主动求和，于情于理我们都该去还个礼。”
“祖母的意思我明白了，说这么多无非只有一句话，需我走一趟程家。”
“也不是要你单独去，半月之后程家老太君大寿，帖子前两日也已经一并送来了，届时你随我同去贺寿，话不必多说，人到了是个意思就行。”
姜滢阮默然片刻，点了头。
“这事我知晓了，祖母安排便是。”
“我知你不甘愿，但此事已经接下便不得推脱，此番去了程家只管客气应付，切莫再给我惹出什么祸乱，不然休怪我不留情面。”
“祖母放心，若无人招我，我定不会主动惹事。”
“就算有人招惹，也得给我忍下，此番前去本就是为消除隔膜，莫要再给我乱上加乱。”
“知道了。”
姜老夫人欲言又止，姜滢阮适时问道：“祖母还有何事顾虑？”
“那日你送三皇子他们出府，门房说似是在府外看到二皇子了？”
姜滢阮嘴角微嘲：“门房倒是个有心的，阿月登门多次都未曾放在心上，二皇子不过出现一次就记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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