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有串倒着走的脚印
我是一名护林员,独自居住在深山老林中。
最近总感觉有人在暗处盯着我,但每次回头都空无一人。
直到今天巡山时,我在自己脚印旁发现了另一串脚印——脚尖对着我的脚跟,一步一步紧贴着。
它已经跟了我整整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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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林子,太静了。
我叫张大山,在这片老林子里当了快十年的护林员。静,我早就习惯了。可最近这静里头,像是掺了别的东西。说不清,道不明,就是觉得脖子后面老是毛毛的,像是有谁在暗处里拿眼珠子剜着我,一下,又一下。
一开始,我以为是山里新来的什么野物。獾?狐狸?或者是那窝老是偷我腌菜的黑熊崽子长大了,学坏了?可回头瞅过无数次,除了那些看腻了的歪脖子树,乱石疙瘩,就是密密匝匝、挤挤挨挨的树叶子,风穿过,哗啦啦响,像是在嘲笑我神经过敏。
但那股劲儿就是散不掉。它黏在背上,阴魂不散。晚上睡在木屋里,得把门闩插得死死的,窗户也得关严实,可即便如此,有时候半夜还是会猛地惊醒,觉得窗外就贴着个什么,没有呼吸声,就是存在着,沉默地存在着。
今天天气不好,铅灰色的云压得低低的,林子里的光线提前就昏沉下去。我照例巡山,踩着厚厚的落叶,沙沙作响。心里那点不自在,比往常更甚。后背的肌肉绷得紧紧的,几次三番按捺住猛回头的冲动。
走到黑风坳那片坡地时,脚下是前几天雨水泡软了的泥地,脚印清晰地烙在上面。我停下来,假装系鞋带,眼角的余光却死死扫过刚走过的路。
就那一眼,我浑身的血像是瞬间冻住了。
在我那一串深一脚浅一脚的脚印旁边,紧挨着,多出了另一串。
不是动物的蹄印,是人的脚印。光着脚的印子,脚趾头的轮廓都模模糊糊地印在泥里,不大,干瘦。
可那朝向……
那串脚印的脚尖,正正地对着我的脚后跟。
一步,一步,贴得极近。近到仿佛……仿佛那个“人”,就一直面对面地站在我身后,我每往前迈一步,它就贴着我倒着走一步。我的脚后跟抬起来,它的脚尖就落在那个还带着湿泥印子的凹坑里。
一丝寒气从尾椎骨窜上来,直冲天灵盖。头皮炸得发麻。
我猛地转过身,右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柴刀柄上。喉咙发干,心脏在腔子里擂鼓一样地撞。
没有。什么都没有。
只有风穿过老松树的呜咽,还有一眼望不到头的、沉默的树林。
我强迫自己转回来,蹲下身,死死盯着那两串脚印。我的,和它的。交错,紧贴,延伸到来路的方向,消失在昏暗的林荫深处。
它不是刚刚才出现的。
我盯着那串多出来的脚印,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往回倒。昨天,路过溪边那片沙地的时候,好像泥是特别烂些,踩上去脚印特别深……前天,在老林子入口那截断树桩旁边,好像是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脚下的落叶声音不太对,不只是我一个人的……
三天了。
这东西,跟了我整整三天。
而我,竟然直到今天,在这片泥地上,才真正“看见”它。
之前那些如芒在背的感觉,那些夜里无端的惊醒,此刻都有了着落,沉甸甸地压在心口,让人喘不过气。它不是错觉。一直都不是。
我站在原地,不敢动,也不敢不动。汗水从额角滑下来,滴进眼睛里,涩得生疼,我却连眨一下都不敢。四周更暗了,树木的轮廓开始模糊,像一个个张牙舞爪的鬼影。那风里的呜咽,也似乎变成了某种低低的、窃窃私语的笑声。
它现在……还在我身后吗?
是不是依然那样,面对面,脚尖对着我的脚跟,静静地,等着我迈出下一步?
林子深处,传来一声乌鸦沙哑的啼叫,惊起一片扑棱棱的翅膀声。
我僵硬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
天,快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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