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是什么？
栩栩真回答不上。
她身边的那些人——
小花、明望、巫洋洋、盛淳元、老唐，都是有家到没家的人。
巫慧、高盛铭、周岚，是有家但感受不到家的人。
从他们身上映射出的那点家的形态各不相同，但都无一例外的残缺不堪，并无多少颜色和味道。
家只是自己挣扎向前撑起的那片淡薄的心空而已。
对！
挣扎向前！
也许明天的家会不一样。
栩栩脑子又换了频道。
得提前想好这批货要怎么卖！
翌日过早。
栩栩前往吴家，自从上山就没见过小花。
小花又在大门口浆洗衣服。
似乎她的生活已经定格在失去父母的那一刻！
不是在门口闷声洗衣服，就是在灶房做饭或喂猪的路上。
“栩栩，你回来啦？你什么时候到的？我竟然没发现。”
小花突然抬头，惊喜的看到栩栩站在她面前。
栩栩收拢心神，展颜一笑，“刚到。洗个衣服你这么聚精会神的。”
小花难得抿嘴一笑，“我边洗衣服边想你在干嘛，突然就觉得洗衣服也蛮有意思的了。”
栩栩撇撇嘴，嗔怪道：“傻妞！”
小花憨憨的笑。
这种肆无忌惮的说笑，似乎又回到以前的时光。
“你明天有空去赶集吗？”栩栩其实自知是多此一问。
村里人一般无事不上街，大家管那叫瞎耽搁功夫。
小花瞟了一眼屋内，才开口道：“我明天要去秧田里扯草，你是要去镇上么？”
栩栩还未回答，吴宝强从院外一溜烟的蹿到门口。
见栩栩在自家院坝，立马收住脚。
嘴角咧了咧，一副想招呼又想讨好的表情。
最终还是没开了口，咧咧巴巴的进到屋里。
那腿，看来是落下毛病了！
小花探头看了一眼屋内，才压低声音说道：
“他好像很怕你，以前他在家老说你坏话，现在竟然连你的名字都不敢提了，连带对我都态度好了许多，你说怪不怪？”
栩栩笑笑，“算他识相，他要欺负你，你就报我的名，我来收拾他。”
栩栩故意往里伸着头提着声说道。
又闲聊了几句，栩栩才悻悻的离开。
她本来是来叫小花一起去镇上卖那批货的，现在得重新找人了。
村里五六个差不多大的玩伴，但她需要机灵、胆大的。
脑海中正盘算着人选，脚步却不知不觉向齐家走去。
齐家四口人，在村里最是热闹。
一儿一女加个妈就是一台好戏！
而且一天上演三回不算多！
这不，老远就听见三人又唱上了：
“就你这傻比样，叫什么从军，我看你叫从狗还差不多，狗屁不是……哈哈哈！”
“你叫什么停雨，老子看你直接叫停尸得了，我草！”
“你个死女娃子，没个女娃子样，看我今天不打死你，你个挨千刀的。”
“你才挨千刀，甘美兰，你坐车被车撞，坐船被船翻，我气不死你！”
“甘美兰，你看你养出来的好傻比，脏话连篇，我要像你这么失败，我跑到寨子崖跳崖去死了算了。”
“从军，你可是我亲儿子，你要这么说妈，小心被雷劈。”
“劈也是先劈死你，给我整这么个完蛋玩意儿天天烦我！”
……
大清早的，这三人就这么急哧白眼的干上了！
齐家一儿一女，儿子齐从军，女儿齐停雨。
他家在村里绝对是一股清流！
基本不主动与人交际，也不参与闲话家常，自家内部都应付不过来那种。
一干起架来，路过都不好意思多停留。
那骂得一个难听哟！
哥没哥样，妹没妹样，子女没子女样，妈也没妈样。
这些还都不算，要说最没样的绝对是齐德良了！
要爹没爹样，要丈夫没丈夫样。
斯斯文文，吃菜都怕把菜嚼疼了那种。
三个暴脾气见他这怂样，比几人干架还更来气。
通常都是几人猛烈的干一架之后，回头一见他云淡风轻的模样，一生气，容易给他脸啊脖子什么的留几个“猫抓”。
久而久之，齐德良也摸出经验了，赶紧趁战势混乱之际，溜之大吉。
这不，栩栩在院外进退两难之际，跟正要出门开溜的齐德良撞了个正着！
“呃啊……”两人互相把对方吓一跳。
“德良叔……出去呀……”栩栩尴尬得后悔没早点躲开。
“呃……呵呵……嗯……出去稻田里看一下……”齐德良支支吾吾回道。
两人处在那尴尬的没说话，也忘了挪步。
“找我家停雨呀？”齐德良没话找话的问道。
还没等栩栩回答，一个矫健的身影旋风般的杀出来，从两人身旁一阵风似的离去。
边跑还边回头，“栩栩，你等我啊，我一会儿去找你。”
话落，又一个粗壮的身影追出来。
“你跑冤啊跑？看我今天逮到不打死你，你个死女娃子！”甘美兰咬牙切齿的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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