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临还没来，他的名号就先在画室里掀起了一阵风波。
"薄老师，真的是齐临要来吗？"小雅兴奋地问，"我妈妈以前还收藏过他的画册呢！"
我注意到薄颜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恍惚，但她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对，他说会来看看你们的表演。"
"天哪！"小欣激动得古筝都差点碰倒，"那我们是不是得加紧练习？"
"不用太紧张。"薄颜说，"就像平常那样就好。"
可她自己却明显心不在焉。一整个下午的课，她都心不在焉，好几次都把颜料放错了位置。
"你还好吗？"趁着学生们都去吃饭，我小声问她。
"没事。"她说，"就是...有点意外。"
"齐临到底是谁？"我终于忍不住问，"你们以前..."
"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她打断我，收拾起画具，"对了，你去帮我看看展厅的布置，后天就开始了。"
看着她明显不想多说的样子，我也不好再追问。但总觉得这事不简单。
晚上回家路上，我给杨阳打了个电话："帮我查查齐临。"
"查过了。"他说，"这人挺厉害的。十年前就去了法国深造，后来在巴黎艺术界闯出了名堂。这次回国，是受邀在北京艺术馆办个人展。"
"北京艺术馆？"我心里一惊，"该不会..."
"对，那边的总监就是他叫来的。"杨阳说，"不过更有意思的是，我发现薄老师和他以前是同学，还..."
"还什么？"
"还在艺术圈里有过一段佳话。据说当年他们俩都是美院最出色的学生，很多人都看好他们。但后来齐临突然出国了，薄老师也..."
电话那头突然没声了。
"喂？杨阳？"
"不好意思。"他压低声音，"薄老师来了，我先挂了。"
我握着手机，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劲。为什么北京那边提到齐临的时候，薄颜会那么反常？
第二天一早，画室就来了个意想不到的访客。
"请问，薄颜在吗？"
我抬头一看，愣住了。门口站着个穿着考究的中年男人，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优雅的气质。
"您是..."
"我是齐临。"他微笑着说，"来早了点，希望没打扰到你们。"
果然是他！我赶紧请他进来。
"薄老师还没到，您要不要..."
话没说完，就看见薄颜站在楼梯口。她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来，表情出奇的平静。
"好久不见。"齐临看着她，眼神有些复杂。
"嗯，十年了。"薄颜说。
十年？我在一旁看着他们，总觉得这重逢的气氛有点诡异。
"画室不错。"齐临环视四周，"很有你的风格。"
"还好。"薄颜说，"不如你在巴黎的工作室。"
"巴黎..."齐临笑了笑，"说起来，记不记得当年我们说要一起去巴黎？"
薄颜的表情明显僵了一下。
就在气氛变得尴尬时，楼上传来一阵琴声。是小欣在练习。
"这是..."齐临皱眉听了会，"《夜的钢琴曲》？用古筝弹的？"
"对，是我教她改编的。"薄颜说。
"你还是这样。"齐临摇摇头，"总喜欢打破常规。"
"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就是..."他停顿了一下，"觉得有点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你的才华。"他直视着薄颜，"留在这种小地方，教些业余爱好者，值得吗？"
我看见薄颜的手微微攥紧了。
"齐临。"她说，"如果你是为了这个来..."
"我是为了你来的。"他突然说，"北京那边的事，是我安排的。我就是想让你明白，你值得更好的舞台。"
画室里一下子安静了。连楼上的琴声都停了。
"所以..."薄颜的声音有些发抖，"监控、钢琴、还有网上的那些事，都是你？"
"不然你以为呢？"他笑了，"你一直都这样，太过固执。有时候需要有人帮你做出选择。"
"帮我？"薄颜突然提高了声音，"你管这叫帮我？"
"颜颜..."他下意识地喊出这个称呼。
"不要这么叫我！"薄颜厉声说，"你已经没有资格了。"
齐临的表情凝固了。画室里的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我站在一旁，突然明白了什么。这两个人之间，恐怕不只是同学那么简单。
"对不起。"良久，齐临叹了口气，"我不该用这种方式。但我是真的..."
"请你离开。"薄颜打断他，"展览的事不用你操心。"
"你还是这么倔。"他摇摇头，"不过..."他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这个给你。好好考虑一下。"
放下信封，他转身走了出去。
薄颜盯着那个信封，脸色发白。
"你还好吗？"我走过去。
她勉强笑了笑："没事。就是..."她看着窗外齐临离去的背影，"有些事，真的回不去了。"
我想说点什么安慰她，但突然听见楼上传来一声巨响。
"不好了！"杨阳的声音传来，"小欣晕倒了！"
上楼的时候，我的心跳得厉害。
小欣只是因为练习太累加上天气热，休息一会就没事了。但薄颜的表情却一直很凝重，她让学生们都回家休息，自己一个人坐在画室发呆。
"要不要喝点水？"我递给她一杯温水。
她接过水杯，手指不经意碰到我的，让我心里一颤。这种小小的触碰，总是让我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
"谢谢。"她淡淡地说，目光依然望着窗外。
我在她旁边坐下："齐临的事..."
"别提他。"她打断我，然后突然问，"你为什么要留在这里？"
我愣住了："什么意思？"
"以你的能力，去大城市发展不是更好吗？"她转头看我，"为什么要留在这个小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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