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茯谣轻笑一声：“算了，我知道官场上有些规矩。只要不太过分，我也不会太过计较。”
户部侍郎如蒙大赦，连连叩头：“多谢王妃开恩！下官一定谨记王妃教诲，绝不敢有违背之处！”
“去吧。”姜茯谣挥了挥手。
户部侍郎退出大殿，走到院子里才敢大口喘气。
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传闻王妃医术高明，但更令人畏惧的是她那双洞察一切的眼睛。
方才那一眼，仿佛已经看穿了他的所有心思。
“王妃真是…太可怕了…”户部侍郎喃喃自语，快步离开了王府。
处理完所有事情后，姜茯谣独自来到了京城最大的书楼。
容珩出征在外，她便常常来这里打发时间。
“王妃娘娘。”掌柜远远地就迎了上来，“您要的医书已经到了，就在二楼。”
姜茯谣微微点头，正要上楼，却听见楼下传来一阵喧闹声。
“唉唉唉！你们看看这个。这个可行？”
“这是假的吧！”
“我看不像是假的！上面写的很有道理呀！”
“如果是的话我们以后不就不缺水喝了吗？！”
“反正我没有听说过。”
几个学生叽叽喳喳讨论着，看见姜茯谣过来。
“王妃娘娘！”几个女学的小姐，急匆匆地跑道姜茯谣前面行礼，“我们刚刚在一本古籍里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为首的是礼部尚书家的小姐，手里还拿着一本泛黄的书册。
姜茯谣认得她们都是女学里的学生，便温和地问道：“什么有趣的东西？”
“是关于打井的方法！”尚书家的小姐兴奋地说，“这里面记载了很多找水源的秘诀。”
姜茯谣来了兴趣。
姜茯谣指尖扫过《地泉经》泛黄的纸页。
"要我说不如直接掘地三丈。"将军府幺女宋明璃说道。
姜茯谣抿唇轻笑："明璃莫急，这写着'凡开井，先以鸡卵试土'，倒是与《齐民要术》里记载的。."
话音未落，忽听得木梯吱呀作响。
原来是将军千金探花抱着竹简蹭到角落。
探花慌得连连作揖，袖口滑出截竹管刻的古怪物件。
姜茯谣眸光微动，起身时裙裾扫过满地乱滚的香丸："探花小姐你这测深仪，可是仿的前朝李淳风的浑天尺？你可否愿意跟我们一起研究？"
探花耳尖霎时红透，“啊？我真的可以吗？这其实是我做的工具是我精心改良过改良版的勘测工具。”探花结结巴巴解释。
说到"旱区地下水脉"时，那个小姐突然扯了扯姜茯谣的袖子："王妃娘娘你看，这《地泉经》的批注。"
斑驳的朱砂字迹间藏着句"洛南王氏藏本"，姜茯谣惊喜。
那是母亲出嫁前的闺名，二十年前随外祖父治水殉职后，王氏族学藏书尽数散佚。
"诸位请看。"她突然将书页举到透光的琉璃窗前，隐约显出个模糊的私印，"这是前朝工部侍郎的官印，当年黄河改道的监工。."
书楼忽地暗下来。
探花解下马鞭上的错金螭龙扣，往沙盘里一按："要打井就趁现在，等雨下来反倒难寻地气。"
姑娘们顿时忙作一团。
那个学生用炭笔在帕子上计算井距。
探花召来府兵搬运桐油布。
还有几个学生蹲在地上调试探花的竹制测深仪。
姜茯谣望着窗外渐起的尘烟，想起容珩临行前塞给她的犀角柄匕首——刀鞘上缠着褪色的五色缕，是端午那日她亲手编的。
"王妃娘娘！"探花突然举着竹管惊呼，"城西乱葬岗的地脉走向，与这书中所载的'潜龙饮涧'局完全吻合！"
那几个学生闻言冷笑："那破地方连乌鸦都不落脚，能打出水来？"话虽如此，却已吩咐亲卫去牵战马。
姜茯谣攥紧袖中匕首，忽然瞥见《地泉经》扉页的暗纹。
雨水顺着琉璃瓦淌成帘幕，将那个被朱批刻意涂抹的"王"字洇得清晰起来。
二十年前外祖父在洛水畔的最后一封家书，说的正是"潜龙饮涧，可解百年旱"。
乱葬岗上阴风呼啸，姑娘们的裙裾被吹得猎猎作响。
探花跪在龟裂的黄土上调试仪器，府兵正在搭建井架。
忽然竹管发出清越的蜂鸣，惊起老槐树上成群的黑鸦。
"就是这里！"那些姑娘们激动得嗓音发颤，"往下九丈必有暗河！"
一个学生突然轻呼："你们看这土色！"她蹲身捻起一撮红褐色的砂砾，"《地泉经》说'赤砂裹玄纹，其下龙涎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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