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期盼见马林带准媳妇回家，还是灵泉水起了作用，文氏又熬了一年，到年底12月已经半个多月吃不下东西。
马林接到消息时，刚跟科里报到的同志谈完话。东北亚科业务越来越多，对日贸易牵动其他省市。
中层干部会议上，正式提出扩编计划，他把这个人情卖给三个主任。这一年多，三个主任大面上过得去，没人打压他。
不管是惧怕他起高调还是打听到他在调查部有军衔，总之他把人事权交给领导。一个科室领导，而且这么年轻，把权力适当上交。
换回来就是对东北亚科绝对统治权，不需要他敲打，这些人会对想进来的人耳提面命，一定要听马科长的话。
马林估计过了年，科长一职就能落实了，我给了人事权，再卡着我副科长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两个初来乍到的是杨副主任的提的，还有一个年主任的人，马林当场宣布小组组长韦骁。
四个科员一个副科长，为什么还要一个组长？马林可以拆成两个、四个小组，这就是御下的手段之一。
跟年主任告假，连夜赶回去礼河县。韩军已经找好了车，也不停歇，跟着请好假的马红梅一起回下礼镇。
快两年没见到马金成，马林喊了他一声爹，马金成最近被何富英管着喝酒，气色好了不少。
“大林，过来了。”
“嗯，爹你啥时候来的？”
大舅妈抢马金成话头，“昨天上午陪你娘来的，一直帮着干活呢。”
马林没怪大舅妈替父亲说话，上岁数的人对表达孝顺的人很宽容，再有不是的地方，伺候老人也会抹平很多的过错。
“帮着干活不是应该的？这些年也没帮着干，现在干点委屈他了。”何富英因为文氏熬不过去，心情烦躁口气很冲。
马金成的背有点弯，见到儿子他的腰挺不直溜，“我去烧火去了。”
马林小声跟何富英说：“外人面前，给点面子，进屋吧。”
东屋里面密密麻麻站了不少人，二舅两口子，小舅妈都在，表哥表姐除了部队的都回来了。
坐过去时候，盖茉莉摇摇头，意思文氏不行，灵泉水也不行了。
马林抓着老祖的手，这两年灵泉水供应，老年斑都比别人少。现在只能喝水吃不下饭，身体愈发萎缩，估计都没有60斤。
文氏反而没糊涂，总要找人说话，语气不太客气，嫌弃何启言咳嗽声大，又说韩桂香头油味儿重熏得慌。
“大林回来了。”
文氏要坐起来，靠着枕头才反应过来抓她手的是重外孙，委屈巴巴说：“难受。”
“哪儿难受啊太姥？”
“心堵得慌。”
“太闷了，开门通通气。”
“外屋地烟熏得慌。”
“开点窗吧，大哥，窗户开点缝，屋里人多空气不流通。”
“放个小被子挡点风。”
“我去找。”
盖茉莉让其他人去别的屋坐着，这里留几个就行。
大舅和二舅去看看准备的后事，孝衣孝帽棺材纸钱摔的盆打的幡儿。这些年当地没了和尚老道，其他白事项目保留不少，镇长要是管得太严厉别人也这么对他家。
有个镇子活动闹得太凶，镇委员会领导事事计较，结果主任副主任家的祖坟都被社员挖了，骨头扔的哪儿都是。
盖茉莉让马红梅看两眼就走吧，快过世的老人不适合女人小孩见面，马林说老太太怪迷信的。
盖茉莉卷着纸烟，“就那么一说，什么冲不冲，女人孩子胆小，看到死人吓掉魂发高烧。”
“我还没死呢，你盼我死啊？”
马林给文氏喂了点灵泉水，“太姥，你都五世同堂了，别说我姥了，你比圣人活得都长寿，好事儿。”
文氏嗓子舒服了，跟马林说：“闹心，上火，胸口堵得慌。”
“别担心我姥，我想把我姥和我娘接省城去。”
“知道你孝顺，你姥去省城人家咋看你大舅，哪有姥姥到外孙家养老的，人家不得戳你大舅脊梁骨。”
往日只记得吃蛋糕的文氏，不再装老糊涂，“大林啊，以后娶媳妇可要对媳妇好点。这女人啊一结婚就不是自己了，考虑家里男人，考虑孩子，还要考虑孙子，做什么事都怕给家里人脸上抹黑。”
“再说你姥那性子去哪儿都不服气，再跟别人吵吵起来，她都多大岁数还能像当年那样把人打飞啊。”
“有我在，谁敢跟我姥姥动手？”
盖茉莉把卷好的纸烟递给马林，“一年了杀性降不少，没事念点经，要不谁待在你身边都像针扎似的。”
“嘿嘿，我都是被动反击的。”
“去扶桑弄死多少啊？”
“两百多个吧，都是间谍和黑社会的。”
文氏睁开眼睛看着马林，“你小子可不像马家的种，手够狠的，以后能别动手就别动手。国家稳定了，不许随便杀人。”
盖茉莉点上烟，“该杀就杀，你退一步敌人就逼你一步，什么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怀疑你就给你一刀砍了。你说当年张飞进门一矛戳死诸葛亮，哪还有后来的三分天下，还是因为诸葛家名声太盛，刘关张不敢杀人，他们的目的是壮大队伍收拢人才，不是报复。”
“姥姥的意思，我要做官和干别的就不能乱杀，但是纯为了报复不能留手。”
“狭路相逢勇者胜，东北义勇军没这种勇气能坚持那么多年？”
文氏拍着盖茉莉，挠痒痒一样，“瞎说啥，都当太奶奶了还杀人？”
盖茉莉搓着文氏的手，“我没读太多的书，我的思想过时了，旧社会过来的日子，你不杀人别人就杀你，所以我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大林这时代不一样，我劝他向善但是也别放下刀。”
“大林，有些人就是让你放下刀听话，软的硬的，劝说威胁，你再不听话就弄死你，记住，先下手为强。”
马林点点头，“嗯，我听姥的，一手屠刀一手念珠，阿弥陀佛，贫僧超度你。”
文氏嘎嘎乐露出没牙的嘴，“你啊，你这嘴，不像何家人，不像马家人。”
盖茉莉顿了下，“大林是你重外孙，他孝顺你就够了。”
文氏摸着马林的手，“有点冷，关窗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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