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霞门的地理位置就不好，附近只有几个光秃秃的小土坡，顶多长点小花小草啥的，高山大树一概没有。
秦招月合成格子里放着好几尊泥像和一座大佛，她没地方藏，所以每次都只好走得很远，到一处背阴的小山丘合成。
这个小山丘离丹霞门五六里地，她每天来回走个十多里，这运动量够她打败百分之九十九的同龄人了。
虽然走得想死，但小山丘也并不满足她的需求。
山丘附近并非人迹罕至，偶尔会有过路人经过，山丘的体积和植被茂密程度也不足以将十多尊泥像与一座大佛给隐藏起来，但秦招月也没办法了。
她双腿发胀，腰酸背痛，整个人处于麻木和崩溃之中，坚决不肯再往外探索新的藏匿地址，她选择将就。
她忙着合成，琳琅和双晴也没闲着，满山溜达给她找材料，冷玉则留守丹霞门。
丹霞门的女人们不会干涉她的行动，只有那两个小丫头会喜欢黏着她，在她回去的时候在她身边绕来绕去的撒娇。
因为丹霞门的娱乐活动很少，两个小孩又都有缺陷，大人根本不放心她们像普通孩子那样跑出去玩。
而秦招月很擅长讲故事，她随时随地满嘴跑火车的技能，哄小孩可谓一绝。
大概是她没什么架子，丹霞门的女人们跟她混熟了之后对她也都不似刚开始那样拘谨了。
有时候会笑眯眯的跟她打招呼。
但那夜突然出现的马蜂群和明显不同于寻常牲畜的双晴和冷玉，又让她们不敢太随意的对待她。
所以也仅限于与她打个招呼了。
唯有两个小丫头不晓世事，毫无顾忌的对她表达亲近。
她时常会从待领取格子里掏出些小玩意给两个孩子，尤其她最近忙于合成，待领取格子一天刷新个二十多遍，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
这一次合成出来两朵绢花，秦招月就给两个小孩各梳了个辫子，一人扎了朵大红花。
她给小妮梳头时，那孩子就趴在她腿上，乖得让人忍不住想疼爱她。
秦招月把动作放得很轻，仔仔细细地将她头上的碎发都梳理好，给她编了个麻花辫。
“好啦。”
大功告成时她将小妮扶起来，左右端详了一番，以确认自己的麻花辫没有落下哪一缕没编进去。
她小时候玩娃娃的功底还没彻底退步，这个麻花辫编得非常板正，起码她自己是很满意的。
秦招月拿出个镜子照了照她，问道：“看看，姨姨编得好吧。”
小妮儿点点头，又一把抱住了她的腰。
她不会说话，表达喜爱的方式就只剩下行动，她搂秦招月搂得紧紧的，像是恨不得黏在她身上一样。
没有小朋友不喜欢漂亮的东西。
这朵大红绢花很称她心。
大妮儿也扑了过来，她知道妹妹已经好了，按顺序该轮到她了。
但她神智有缺，行为简单直接，嗷呜一嗓子挤到秦招月怀里，抓着她的手梳自己头发，嘴里含含糊糊的说话，着急得口水都快呛着自己了。
秦招月把她下巴的口水给擦了，拿起梳子给她也编起了麻花。
她像是被顺毛撸了一样，慢慢安静下来，仰着脑袋盯着秦招月看，如果秦招月撞上她的视线，她就会咯咯笑。
虽然不知道她在笑什么，但秦招月觉得她这样其实也挺好。
不聪明，但很容易就能快乐。
等大妮儿扎完头发，小妮儿就重新回到了秦招月身边，跟姐姐一块挤在她怀中。
两个热乎乎的小团子，带着孩童特有的绵软和重量，依偎在她身上，这种感觉很奇妙。
三个人窝在一块，就这么消磨时光到了傍晚。
赵嬷嬷和妮儿娘过来一人抱走一个，才把两个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孩子抱到床上。
秦招月看着她们的背影，有种说不清的心情。
丹霞门是不可能有发展前景的。
这里算不了一个门派，聚集于此的女人们只是抱团取暖，度过余生罢了。
日后年长者们逐一死去，此地便会破败沉寂……
而到那时，这两个天生残缺的孩子该怎么办呢。
一个痴傻，一个哑巴，嫁到男人家去连受了委屈都无法诉说，也没有人能够为她们撑腰。
或许将来回忆起来，这段受穷挨饿还总被骚扰的日子，都会成为一生中仅有的温暖和美好。
一想到这些，秦招月就觉得无法平静。
这两个孩子的未来实在太赤裸了，她看着她们，仿佛已经见到了她们要遭遇的悲苦。
而此刻她就在她们身边。
她们还那么小，像两棵没长叶子的嫩芽，命运的磨砺还没降落到她们身上，正是光阴大好的时候，一切都还没发生。
秦招月在想，要不要把这两个孩子带走。
或者将丹霞门纳入观花楼旗下，她来庇佑她们所有人。
反正她都要往神仙这个方向发展了，偶尔大慈大悲救苦救难一下也很正常。
但她心里又说不出的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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