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会刚开始，都是一些例行公务，裴湛没有实职，站在最后，也算能偷懒。
他看着大殿中央的燕帝。
陛下似乎比一月前比起来更加消瘦，脸色更加苍白。
听着朝臣的上奏也是不是的咳嗽。
其中已经隐，隐有几位大臣，提出太子辅政，陛下注意龙体的言论，但马上又有另外一伙人提出太子最近过于荒废学业，了无音讯，倒是长公主燕宁为了陛下的身体殚精竭虑，如今还在感念寺为陛下祈福，请陛下念在长公主孝心，迎燕宁回京。
场面很明显，现在大臣之中已经站好队了，一伙准备扶持太子，一伙准备立长公主上位，然后就是一些还在观望或者保持中立的老狐狸们。
现在众人在讨论科举主考一事。
“太子辅政，乃是正统，请陛下下旨，宣太子殿下全权负责本次科考。”
“长公主殿下为了大燕夙兴夜寐，迎回殿下为陛下分忧乃是众望所归，倒是太子殿下，近日不知所踪，过于散漫，难以堪此大任。”
负责本次科考意义重大，这不仅是在奠定自己的地位，更是在试探陛下的态度。
燕珩太子之位摇摇欲坠，长公主燕宁虎视眈眈，今年又凭空冒出来一个流落在民间的六皇子，刚一回京就被派去边关立功，可见陛下对六皇子的青睐。
本来站队太子燕珩的，心里自然也在开始打鼓，所以也在借科举主考一事，在试探陛下的态度。
若主考还是太子，那证明陛下并不准备换太子，可若主考是长公主燕宁，那很多摇摆不定的大臣可就要墙头草了。
毕竟，为官者站队更是重要。
“姚大人，您此言是想再扶一个无双公主出来么！”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即便是一直冷艳旁观的燕帝，神情都变得严肃起来。
那位姚大人却是丝毫不惧，他自然知道无双公主，也不是什么初生牛犊不惧虎。
义正言辞道：“既然诸位大人想与我议古论今，那我们便辩驳辩驳，若无无双公主，我大燕的铁蹄至少提早十年踏进京都，相比这个结论诸位大人不会反驳吧，现在本朝对无双公主讳莫如深，不也是在忌惮她的计谋手段么？”
“正统，什么是正统？陛下天命所受，勤政爱民，任用贤能，这才是正统！绵延我大燕国祚，自是有能者居之。”
这位姚大人倒是个刚正不阿的主。
裴湛本来站在后面老老实实看戏，抬眸便对视上了燕帝的冷眸。
陛下的眼神毫无波澜，但裴湛却读出了：你小子还不开口的意味。
行吧，谁让裴湛现在没有靠山呢。这些大臣下注太早了。
这大燕谁说的算，还不是燕帝说的算，抱住最大的腿才是正途。
“陛下，臣有一事相求。”裴湛的声音从大门口想响起。
众臣停下了争执，齐齐回头看向裴湛。
“湛儿，朕竟才发现你，怎么，病好了，快到跟前来，让朕好好看看。”燕帝一脸惊喜诧异，好似这才刚刚看到裴湛一般。
裴湛轻一笑，缓步走到殿前，迎着众臣不屑的眼神，这小子老老实实待着不就好了，非要当出头鸟，什么时候都想引人注意，丢人现眼。
即便他们知道陛下疼爱裴湛，寻回刘皇子有功，在这些臣子眼中，裴湛还是那个纨绔子弟，上不得台面，朝会前的客套也都是假意奉承。
没人真的看得起裴湛，只觉得他无真才实学，不过是个会曲意逢迎，仗着父辈蒙荫的二世祖罢了。
陛下如此疼爱裴湛，真是糊涂啊。
“陛下，臣那些丢人现眼的事就不要在此刻提起了，给臣点面子。”裴湛语调懒散，说着不要丢人，但一脸的恬不知耻。
“你呀，说吧，你有何事启奏。”燕帝笑意更深，根本不在意裴湛说的混账话。
“陛下，臣无实职，又惹出祸事，本不该上朝，又遇上科举此等大事，更是不该占用诸位大臣的时间，可是家中催得紧，陛下似乎忘记点什么。”
裴湛的话有些莫名其妙，但让众臣恼火却是必然。
“大胆！裴湛你在这胡言乱语什么，明知科举兹事体大还在这里误事，陛下不罚你已是网开一面，还不速速离去。”
有些大臣已是看不下去，出言教训裴湛，站在侯爷和温大将军旁边的大臣，都在悄悄看着脸黑的两位老臣，摊上这么一位儿子（姑爷），真是上辈子造孽，这辈子来还的。
“哦？你来说说，朕忘记什么了。”燕帝却是对大臣的话置若罔闻，好信的问道裴湛。
“为陛下分忧本就是臣子分内之事，本不该要什么封赏，可，我想着，我若是不提，将此事这般潦草过去，恐怕会寒了诸位想要为陛下分忧，为我大燕社稷出力的肱骨之臣啊。”
裴湛话说的漂亮，但意思不就是：陛下，您欠我的封赏不会忘了吧。
众臣不禁翻白眼，你裴湛自己要封赏，说的这么义正言辞，还寒了百官的心，真是臭不要脸！
“湛儿说得好，却是是朕一时失察，竟然忘记了你的封赏，这样吧，这科举主考一事，便交给湛儿负责如何？”
“陛下，不可！世子爷...恐怕，难以堪此大任！”
几位老臣顿了顿才说出理由，可能在心里思索了好久才憋出这么几句比较文雅的话。
真正想说的恐怕是：裴湛无才无德，如何能当科举主考！这简直是大燕的笑话！
“难以堪此大任？李大人，您是希望太子殿下担任主考的吧，可是我记得，国子监大考，好像是世子爷拔得头筹，怎么太子殿下能，世子爷就不能？”
傅青临温和开口，言辞却十分犀利，弄得那位李大人一时间不知作何解释，只能退下。
傅青临继续开口：“陛下，臣以为世子爷作为本次科举的主考实至名归。”
“哦？说来听听。”
“裴家族学乃我大燕文士之本，国子监乃我大燕文士之梁，世子爷生于裴家，学于国子监，便是最能代表本次科举文士之人，所以，臣以为，此次科举主考非世子爷莫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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