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有上千万人口，上百家重型工业企业工厂，用水量是一个天文数字。古省城的水利工程不少，水资源也不算太差，但地下水每年都在降低，严重影响整个省城的生产生活，这是不争的事实。”
“现在有这么一个南水北调工程的支线工程，这对全省城的生产生活是一个巨大的帮助，这个水库的水资源肯定要用在民生上，问题就在于能不能通过安全检测。”
“在这种情况下，牺牲县里的利益，这是全县之外所有人的共识，这是铁打的动力，谁来说话都没用。”
“这次下来，我本来的打算是劝你们与其和省城争这个水库，不如考虑多问他们要钱，现在看来你们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的，这是为大局考虑，省城也会考虑进行更大程度的补偿措施，这对经济基础不太雄厚的江海市是个好事。”
秘书长索性把话挑开了直说。
听她说了这么多，李亭妮只问了一个问题：“建设的时候省城在干什么？我男人得罪人的时候省城在干什么？”
秘书长就猜到这一关过不去。
省城市委书记和市长在不同场合放了狠话，对这个水库势在必得。
他们也料到李亭妮会这么反对。
市委书记对此给出的办法是，覃文斌不是群众基础好嘛，让他顾全大局去做群众思想工作，这是他作为县委书记的职责。
至于平时对覃文斌的攻击，市长喊话说这也是为了年轻干部能够健康的成长。
他们好不脸红地不但要让县委县政府让出水库的利益给省城，还要让骂名被覃文斌备了，同时还对落井下石的行为进行义正词严的诡辩。
“省城市委书记在省委会议上说，覃文斌如果不考虑大局，那他这个干部就还不值得组织部门那么重视，我看他是要道德绑架，不过省委大部分领导不同意，毕竟不是所有人都那么不要脸。”秘书长提前告诫，“要防备他下黑手。”
“他敢！”李亭妮也通过秘书长警告省城市委书记，“当年在他担任别的市领导期间他就干出过巧取豪夺的事情，他满嘴的为了大局，结果自己家亲戚朋友获取了多少利益？这件事要追查起来，他还想当他的领导？”
“这个人一贯蛮横成习惯了，还是不要把历史旧账扯出来。”秘书长的家属不悦。
秘书长连忙推了一把，你脑子被驴踢了？
那个领导要敢对覃文斌下黑手，试图把他弄走甚至整垮然后夺取水库的控制权，人家还不能还手了？
李亭妮淡淡瞥了一眼，看出了这两口子的人品。
他们不但把人分为三六九等，把地方也分成了几个层次看待的。
穷地方就活该被欺负，没权没势的人就活该被欺负，这就是他们的立场。
“我好像也并不是完全没有背景吧？”李亭妮好笑。
“要顾全大局嘛，不要搞地方保护主义。”秘书长的家属更加不悦。
这就没必要继续谈了，白凌云都不耐烦在这待下去了。
结果回过头那人还抱怨白凌云“不说句公道话”。
“只要对你有利的就是公道话，只要保证公平的就不是公道话，你是这个意思吧？”白凌云憎恶，“你这种人，满嘴的大局大局，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你当别人看不出来？不就是为了你老婆的前途嘛，把这件事替一些人办成了，你老婆就有了盟友，别人怎么想你不管，只需要你们家日子过好就行，你是这个意思吧？”
那人面红耳赤争辩：“我没有什么利益，我是站在公平的角度说话的。”
“你说这话自己不脸红我都替你臊得慌，你跟伪君子没什么区别。”白凌云怒骂。
秘书长毫无面子，只好让家属“你不懂就不要说话”。
激怒了李亭妮，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如果李亭妮追着不放，她此前多次试图害死覃文斌的行为就永远过不去。
现在她想着靠白凌云从中说人情，或许才能把这个问题给化解掉，结果这个蠢材仗着有点地位就想让人家低头。
人家把你三拳两脚都打成什么了你不知道啊？
求人没个求人的样子，总觉着自己高人一等，那你还怎么求人办事。
国庆节之后，秘书长回到省委。
省城市委书记果然找上门来询问：“这个覃文斌还是不肯放手？那就把他调走，或者让人找点事跟他起个冲突。”
“这件事我无能为力，你说的这些话我也会通报给他们，你不要连累我。”秘书长澄清，“不说什么场面话，人家都做好准备把你拉下马甚至送进去了，你还想玩阴的，你真以为人家就没有一点还手之力？”
“他们不敢。”那位领导不满，“你怎么也不敲打敲打他们呢，省城上千万人口需要用水，牺牲他一个县怎么了？他们就那么重要？”
“那好啊，既然是为了大局，你也牺牲牺牲你的利益，这个工程是人家带着老百姓建设起来的，政绩是人家的，省城一千多万人口必须清醒的知道这是县里付出了巨大牺牲，他们吃的是覃文斌带着人创造出来的成果，你不要在这件事里头沾光。”秘书长侧目，“你敢不敢付出点？”
市委书记沉默了一下才说：“做了好事何必一定要留名呢。”
“人家骂我家属是伪君子，我看你就是个真小人。”秘书长指着门外，“你出去吧，你要做什么我管不了，但我会向省委汇报，总部问起来我也会如实汇报，你觉着你本事大，你招惹那个二杆子试试，他连你一家三代全给你送进去。”
这位领导怕的就是这个。
他岂能不知道他们家那点事覃文斌肯定能查到，真要给覃文斌玩黑的，他真敢把他们一家松下十八层地狱。
这是两败俱伤的局面，这位领导不想要。
他想要的是覃文斌完全退出这个利益划分的舞台，把主动权交给省城市委。
他这个市委书记从此“我给省城一千万人口的用水找到了一条出路”而成为全省城的大功臣，加官进爵平步青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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