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蒙毅的话，嬴政眉毛一挑。
“蒙爱卿何出此言？可有凭证？”
蒙毅信誓旦旦的道：
“陛下当之所见，那内务府的龙舟，速度其快远超旁人，若不是作弊，他何以胜过我咸阳百余世家子弟！”
嬴政微微沉思，听蒙毅这么一说，再回头想想，确实好像内务府的龙舟，有些过快了，便道：
“杜宇，可有此事？”
杜宇冷笑一声。
“快就是作弊？分明是我内务府子弟身体矫健，训练有素，方得此桂冠！”
蒙毅早预料到杜宇不会承认，当即便道：
“那天命侯可敢与老夫打个赌，你我龙舟互换，再比一场，若是我蒙府输了，自当收回此言！”
杜宇心中微沉。
这老登，果然发现了。
见杜宇沉默不语，蒙毅哈哈大笑。
“侯爷莫非是不敢？”
宁腾也在一旁帮腔。
“侯爷不说话，莫非是默认了内务府作弊之嫌？”
杜宇冷冷的瞧了二人一眼，忽然就笑了。
“蒙尚书，宁内史，你们是不是有些奇怪啊。”
杜宇点头道：
“我内务府龙舟乃特制，自然比你们的龙舟强上许多，为何要跟你们互换？莫非我内务府龙舟造的好，就是作弊了？”
嬴政听得此言，便也点头。
“内务府工造之术天下无双，府内龙舟品质出众，也不足为奇。”
“可我们的龙舟，不都是向内务府买的吗？”
蒙毅满脸悲愤。
“陛下明察，内务府自用龙舟品质上佳，却将次品卖于我们，这难道不是他成心算计，以得此次比赛冠军之位？”
嬴政一时间犯了难，他当时发诏令的时候，考虑到若是龙舟制式参差不齐，未免有碍观瞻，便让所有人向内务府统一采购标准制式的龙舟。
如今看来，这锅好似甩到了他的头上。
正当嬴政犯难之际，杜宇哈哈大笑。
“天命侯因何发笑？”
嬴政好奇问道。
杜宇这才收了笑声，他朝着嬴政拱了拱手，随后看向蒙毅。
“蒙尚书，本侯问你，你府上所采购的龙舟，作价几何？”
蒙毅当即道：“一艘龙舟，作价一千五百贯！”
杜宇又看向宁腾，陶淳。
“宁内史，陶尚书，你们呢？”
“自然也是一样。”
陶淳道。
杜宇点了点头。
“这不就得了。”
他看向嬴政，再度拱手。
“陛下明察，此龙舟若是在内务府外，任何一家工坊制作，成本皆在两千贯以上。”
杜宇扭头看向蒙毅。
“蒙尚书，你等认是不认？”
蒙毅沉默下来。
当初诏令下来举办龙舟大赛，他们要考虑周全，自然会对龙舟格外注意。
可是几番打听下来，确实如杜宇所言，外界工坊，想要造出和内务府一般的龙舟来，至少也得两千贯！
且工造之术有限，无法比内务府做的更好。
而内务府，只要一千五百贯。
货比三家，他们最终还是乖乖的选择了内务府出产的龙舟。
见蒙毅几人不语，嬴政道：
“天命侯，内务府龙舟造价，为何如此之低廉？”
杜宇摊了摊手。
“自是为了体恤各位同僚，本侯听闻，蒙尚书时常身着旧衣，府中也十分节俭，其他同僚也莫不如是，于是本侯便命人尽量压低造价，生怕太贵了，各位同僚买不起，影响了龙舟之赛！”
“一千五百贯，已经是本侯竭尽所能。”
他深深的叹了口气。
“岂料，各位却认为本侯是心藏歹意。”
蒙毅有些不服，怒道：
“那你为何私藏品质更好的龙舟？不卖于我等？”
杜宇一脸无辜。
“蒙尚书此言差矣，一千五百贯，本侯尚且觉得贵了，生怕你们买不起，那造价万贯的龙舟，又如何敢拿出来？”
这下，不仅是蒙毅，身旁的宁腾，陶淳二人，也是哑口无言，言尽词穷。
他们有心说自己买得起，别说是一万贯，哪怕是十万贯，他们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可他们自己也知道，若是杜宇拿出作价万贯的龙舟来，他们绝对不会买，只会认为是杜宇故意坑他们。
再说了，刚刚杜宇说他们为官清廉，生活简朴，他们也默认了，若是此时再出孟浪之言，岂不是打自己的脸？
杜宇瞧着蒙毅几人已经被自己怼的彻底偃旗息鼓，又笑道：
“再说了，内务府交付龙舟给尔等，已经数月之久，你们自己就没想着研究研究？做一番改进？或许你们稍微加固改造些许，就能胜过我内务府万余匠工，也犹未可知呢，哈哈哈！”
杜宇笑的畅快，蒙毅几人却是气的咬牙切齿。
但偏偏，又奈何不得杜宇。
嬴政见此，便摆了摆手。
“既然是误会，那便不必再记挂心上，蒙爱卿，尔等虽没能夺得桂冠，也不必介怀，待国子监落成，寡人自当考虑，给尔等后辈一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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