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可知道约分术?”
在掌柜茫然的目光里,她背着已经显得遥远陌生的字句,随着记忆回溯,那些定理在她脑海里形成的墨字,越来越清晰。
“……约分术,可半者半之,不可半者,副置分母子之数,以少减多,更相减损,求其等也,以等数约之。”*
两人坐在一边,一齐呆滞着,云里雾里。
约分术是什么,没听过,一句也听不懂。
姜琮月继续信笔写:“今有一百一十七分之六十三,约之得多少?”
什么?
“分母分子相减,得五十四,六十三减去五十四,得九,分母子均约去九,因而得十三分之七。知道了这个,粟米法便能听明白了。”
俩人听傻了,眼珠子都不会动了。
姜琮月又简单讲了几个约分,转到粟米之法。
“今有粟率五十,粝米三十。若有粟二斗八升,置换粝米,得粝米多少?”
俩人一致摇头,不知道。
姜琮月认真看着纸上,一笔笔写下来。
“一斗为十升,二斗八升便是二十八升,除去粟率五十,乘粝米三十,为十六升、五分升之四,也即一斗六升、五分升之四。”
她看了看薛成瑶和掌柜。
薛成瑶仍旧呆滞,说:“琮月姐姐,这是什么天书?”
姜琮月顿了,认真道:“这是《九章算术》里最简单的换粮算法。”
薛成瑶泄气了:“算了,姐姐你不用算了,嫁妆交给姐姐我是放一万个心……天啊!从前可从未听过。”
“琮月姐姐,你适合跟我爹去和算学馆那些博士交流。”
姜琮月又愣了下,试探问:“算学馆?”
上次去薛家时听见她们提过,薛大老爷一向在算学馆与人打交道,不常回府。
“是啊,算学馆是皇上新设的学府,从国子监和工部选拔出擅长算学的能人,研究许多难题……据说,来年科举都要设置一门算经科,以擢选能人。”
薛成瑶想了想,“我哥最近老是在说这个,还说将来造海船,算学馆也是要起到大作用的,画图纸、测尺寸,干什么的都有!”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姜琮月心念动了动。
薛成琰曾经说过,皇上打算开辟南疆,通了大运河,直达南海。日后还要航行海外,去往南洲……
姜琮月不懂政治,但这是因为她没接触过。
她懂事物剧变自有其道理。
南洲有广袤土地、有人、有物产,且大周能航行抵达,这说明什么?
说明不是贸易,便有战争。
顾西望前些日子也在赏金大会上说过,大周一直在与西边的沽金海打仗,商路封闭,不得不考虑与安绛兰通商。
安绛兰国的难以相处,从那位拍下凤冠的王女身上便已展露苗头。
皇上很想与南洲通商。
姜琮月脑中刹那间闪过许多消息,定住了这一条。
开辟南洲航路,不知其中有多少商机……茶叶、丝绸、瓷器、金器,向来是别国皇室最喜欢的珍品,这利润太大了。
安绛兰一位亲王的女儿,就可以随手抛出四万两拿下凤冠……事后只是咬牙心疼不已,并未伤及根本。
他们就和西域广为通商。
恍然间,姜琮月突然知道了为什么前些年听说过,皇帝清算了一批丝绸商人和户部官吏。
只怕是硕鼠啊。
陆上商路大开时,姜琮月一无所知。
如今海上商路将开,姜琮月却仿佛看见了一座遥远的大门对自己打开,乘上大船,便可去往彼岸……
她盘算了一下这些时日的收益,心中忽然敞亮起来。
那日阿大给她万里镜,她坐在山墙上摇摇晃晃地看见远处商船行去。
最远的敢想,也就是能顺着运河南下去看一看。
可未曾想到,有朝一日,也许真能亲自站在南洲的土地上,看沙漠里金黄的城堡,如山一般的墓室。
姜琮月的血都热了起来。
她不想再被限制在那一方后宅天地了。
即便以后,嫁了薛成琰,她也不想仅仅依赖他的羽翼庇护。
既然有了想法,姜琮月也不等后来,立刻便付诸行动。
“掌柜,前些日子说过咱们浣玉新的店面有些小了,可以换间大的。这些日子,我们要着意看看哪里有商铺合适的。”
姜琮月嘱咐了句,想了想,又道:“哪里有精通造船的师傅,还请帮我也注意一下——我有事情要问问。”
关于南海造船,自己所学到底能不能派上用场,姜琮月还不确定。
算学馆能人那么多,即便有用也轮不上她用。
不过多知道一些,总归是没坏处的。
掌柜答应了是,想了一想,道:“我认识一个在莲花海做过船夫的,从前家在海边,也是见过人造船的,倒可请来问问。”
姜琮月点了头,没多久人就被请了过来。
一拜见,才发觉眼熟:“姜老板,原来是你啊!”
姜琮月客气笑了笑:“您认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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