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宫道时,辰谐给自己找了个事情做——为晓云驰介绍太昌宫内部划分。
太昌宫内部布局,分为两宫、一殿、一镇:两宫居中,前后并列,前为神皇的昭明宫,后为神王的祯祥宫;一殿为浩瀚殿,居于两宫之左,是神国最高宰相的办公处,一镇为十夜镇,居于两宫之右,供全体宫官与神王军的家庭居住。
昭明宫内,又分为前、中、后三部分:举行大朝会时才会开启的辉耀殿,用于听取汇报、处理政务的周昀殿,以及神皇平日居住的金舆殿。顺带一提,无限神皇在时,常表面留宿金舆殿,实际半夜溜去祯祥宫,与祯王共度良夜。
祯祥宫与昭明宫一样,分为前中后三部分:供众臣每日临朝议事的集真殿,用于听取汇报、处理政务的纳光殿,以及祯王居住的藏星殿。不过,由于工作忙碌,祯王时常留宿纳光殿,只有无限神皇前来时,祂才会回到藏星殿休息。
两宫的正门相背而开,后院仅有一墙之隔,两边墙根下都种着爬过了墙头的凌霄花,而这些密集的花藤,恰好遮住了一道与墙同色的小门,欲盖弥彰地掩饰着神皇与祯王的关系……
至于当中更多内情,辰谐没继续说——因为乔楷阳在他背后大叫,说他解说得有歧义,像在暗指他们偷情。辰戌真也表示了不赞同,甚至还认为辰谐对那段过去的理解方式有点问题。
“快得了吧,主君!”被阻住话头的辰谐翻了老上司一眼,无情嘲讽。“您难道就不期待夜幕的降临,不渴望看到火凤从天而降吗?”
“你——”辰戌真倒吸一口凉气,恼羞成怒,当即上前几步,欲往他脑壳儿上敲一记爆栗子。“你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
辰谐熟练地躲开敲击,一扭头看向晓云驰,却见他目光揶揄,显然对这些旧情非常感兴趣。为避免话题彻底跑偏,他只好不情愿道:“好吧,我不说了。”
随后,他又介绍起了浩瀚殿——
浩瀚殿虽命名为‘殿’,规格却与宫无异:有着里外两道大门,内分三台十四阁,宰相居中台,东西两台分别是太史和御史的值所,十四阁又以六五阁、中两阁、右六阁的形式,分别坐落于三台之后,供三台直接管理、调遣。
“中台的宰相是我,东台太史令是个非常敬业且死板的人。西台没有上官,所以一直由我代行职务。”辰谐说到这里,往晓云驰近前凑凑,这才降低音量继续讲话。“您绝对想不到,主君在机密方面究竟有多多疑……”
“我听得到。”辰戌真笑着掐住了他的耳朵。“我的耳力一向上佳,建议你准备乱说话的时候,最好先看看方圆百里以内有没有我在。”
在辰谐的嚎声中,晓云驰默默远离了他们。本以为沐雨现任近卫军总统领敢跟他父皇对吵,已经是足够离谱的事情,没想到还能在这里碰上更离谱的。这两位真的是君臣,而非损友吗?
“别理他们,我们走。”乔楷阳觑一眼辰谐,上前几步,勾着晓云驰的脖子,带着他迅速走向昭明宫大门,语气中透着不满。“昭明宫可是我的地方,还有谁能比我更熟悉这里吗?”
嗯?晓云驰觉察到一丝不对,微微蹙了眉。乔楷阳语气平稳,手却在抖,还抖得十分厉害,这绝不正常,因为乔楷阳并没有震颤症。
这只能说明,乔楷阳有秘密,并且很不想让辰戌真和辰谐发现这个秘密。奇怪了,昭明宫里到底有什么,才能让乔楷阳如此慌张?
待他们走到昭明宫门口,乔楷阳快速回头,看了一眼仍然在批评辰谐的辰戌真,颤声说道:“我想起来了,我在金舆殿藏了东西……绝不能让阿真看到它。他若看到了它,一定会怨我的。”
“需要帮忙吗?”晓云驰低声问。“我可以帮你藏东西,前提是你没做亏心事。”
“谢谢你,小驰。”乔楷阳轻轻地摇了摇头。“但我并不需要帮助。一来这与你无关,二来……我不能让你背负我的业果。”
“我说阳哥,你到底做了什么?”晓云驰掏出昭明宫令牌,一把按进门上凹槽里,看着那大门缓缓开启,在它发出的轰鸣声中趁机询问道。“无缘无故的,怎么就扯到业果去了?”
乔楷阳没有回答,而是在大门完全开启后,迅速在背后化出羽翼,抓起晓云驰飞上天空,一路越过辉耀殿前可容纳万人的宽阔广场,穿过周昀殿精妙的阁楼,落在了满地枯枝败叶的金舆殿花园里。随后,他拉着晓云驰的袖子,带他走到主殿门前,缓缓推开了那扇尘封已久的门——
门内停着一辆巨大的、有着七宝华盖,厢体周围时有火云缭绕,几乎占据了整座主殿的铜轮莲纹金舆。在云英星系的神话故事里,它曾经承载着炽热的太阳,奔走于天幕之间,为世界带去光明与温暖。
而如今,它像一辆普通的舆一样停在这儿,忍受着灰尘的洗礼,原本载过太阳的车厢当中,只放着一只脸盆大小的冰晶纹银鼎。那银鼎静静吸纳着室内的光能量,仿佛永远不会停息,一看就是一件宝器——可它为什么会被藏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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