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到口袋里温热的柠檬水，玻璃杯壁凝结的水珠浸湿了指套的导电纤维——这是两小时前特意绕路去自动贩卖机买的，因为陆风解剖时总习惯性舔嘴唇。
法医实验室的冷光灯透过磨砂玻璃晕染过来，陆风正用液氮镊子夹着那枚冰晶耳钉。
萧奈看着他后颈被防护服压出红印的皮肤，想起二十小时前在停尸房，这人用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指抚过自己战术背心裂口时，呼吸在防毒面具里凝成的霜花。
“磁场干扰源在娱乐室东南角。”贺阳突然出声，全息地图上浮现出扭曲的红色等高线。
他扯开七根数据线缠绕的发辫，发梢扫过屏幕时激发出类似梵文的荧光编码。
萧奈把柠檬水轻轻放在陆风手边，杯底接触金属台面发出极轻的嗡鸣。
陆风没抬头，但解剖刀在指间转出个漂亮的银弧，刀背映出两人交叠的倒影——他后仰时发梢扫过萧奈锁骨，那里还留着三天前在码头仓库被冰锥划破的结痂。
“赵老板的鳄鱼皮鞋。”陆风突然开口，镊子尖点在全息投影的鞋印模型上，“在娱乐室防滑垫留下的压痕深度，比正常体重多出23公斤。”恒温箱突然发出蜂鸣，他转身时白大褂衣角掀起的冷风里，萧奈嗅到那杯柠檬水蒸腾出的西西里岛海盐气息。
李晴冰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通风管道阴影里，特制军靴吸收了她全部的脚步声。
她看着萧奈自然搭在陆风椅背上的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战术目镜显示陆风后颈浮现出北斗第三星的冰晶图腾，与三天前陈调酒师电子脚镐最后定位点的经纬度完全吻合。
“那个……孙服务员在茶水间昏倒了！”实习警员撞开门时，战术平板甩出的抛物线恰好切断全息投影。
萧奈接住平板的瞬间，屏幕裂纹突然增殖成二十八宿星图，玄武七宿的位置闪烁着与钱会员尸斑相同的靛蓝色。
娱乐室的防爆门被推开时，陈旧的血腥味混着干冰白雾涌出来。
陆风的白大褂下摆扫过门禁系统，虹膜识别器突然结出冰凌花。
他弯腰查看指纹锁的瞬间，萧奈的手掌虚护在他后脑勺，两人发丝间凝结的霜晶折射出监控盲区的轮廓。
“01:48分左右。”贺阳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背景杂音里夹杂着服务器过载的悲鸣，“有团人形热源像墨水滴在宣纸上那样……晕开了。”他敲击回车键的力度让键盘迸出火星，星火坠落在昨夜监控日志打印纸上，烧灼出北斗第五星玉衡的图案。
孙服务员在急救舱里突然睁眼，瞳孔里旋转着冰晶六芒星。
他抓住萧奈战术背心的织带嘶吼：“娱乐室VR舱！那个戴珐琅面具的人……他往冰桶里倒的不是威士忌！”心电图监护仪突然爆出蓝光，在他胸口投影出鱼子酱罐头底的藏文符咒。
当众人冲进娱乐室时，悬浮桌球台正在半空解体，象牙球像陨石般砸向地面。
萧奈揽住陆风侧身闪避，战术靴底摩擦出的火花点燃了空气中悬浮的荧光粉末。
全息麻将牌簌簌坠落，在波斯地毯上拼出残缺的北斗星象。
“温度在回升。”陆风用恒温仪扫描吧台，显示屏数值突然倒流，“有人逆转了低温催化反应。”他的镊子夹起融化的冰雕碎片，水珠坠落的轨迹在战术目镜里重组成孙服务员描述的珐琅面具轮廓。
李晴冰悄无声息地出现在VR舱控制台前，军刀挑开电路板时带出靛蓝色黏液。
她余光瞥见萧奈为陆风拂去肩上的冰碴，刀尖突然刺穿储存芯片，迸溅的电火花在空中凝结成二十八宿的井宿星官。
“监控记录被人用天体力学算法加密了。”贺阳的声音裹挟着数据流的杂音，“需要陆医生采集娱乐室所有液态金属样本……”他的话音被突如其来的电磁脉冲切断，全息投影炸成星屑的瞬间，萧奈看到陆风的白大褂后襟浮现出玉衡星消失前的坐标残影。
防弹玻璃幕墙外，商业街的霓虹灯牌突然全部转为北斗七星排列。
陆风蹲身查看破碎的智能酒柜，指尖刚触到渗出的蓝紫色黏液，整个娱乐室的重力场突然发生0.7秒的紊乱——悬浮台球桌的钢化玻璃呈螺旋状崩裂，在战术目镜里折射出七百二十面棱镜的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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