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顾野迈开长腿笑着走来，他刚练完枪，洗了把脸，英俊的面容上还带着水珠，显得皮肤更加清亮冷白。
戚南风没去看他，朝刚才那人努了努下巴，“她是谁？
顾野拧开一瓶冰水，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不在意道：“哦，蓝采萍，你不认识吗？”
蓝采萍？！戚南风的心猛揪了一下。
官莫北的继母蓝采萍！
那个从小虐待官莫北，把他卖进大山，又狠心杀害他生母的蓝采萍？！
眼前这个穿着工人服，面容憔悴，头发散乱的老妇，与曾经养尊处优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妇简直判若两人。
也难怪她不敢认。
戚南风愣神了片刻，连顾野都觉出不对劲，喊了几遍她的名字。
戚南风收回思绪，主意已定，她端起咖啡，随口问道：“那她知道是你杀了她的情夫和儿子吗？”
顾野一怔，本能地觉得她问这话别有深意，可又不能不答，“她怎么会知道。”
就算知道了又怎样？在异国他乡，一个女人，无依无靠，还能翻出什么风浪来。
不过倒也真的是他疏忽了，利用完官景闻就该把蓝采萍处理掉的，后来他满心思都在戚南风身上，别的事根本没功夫想。
戚南风这么一问，倒是提醒了他。
戚南风静静地喝着咖啡，不知在想什么，嘴角弧度微微翘起，“怪可怜的，留着她吧，好歹都是华国来的，没事儿还可以让她陪我说说话。”
顾野意味深长地看了蓝采萍一眼，然后扭过头来，温柔笑道：“有我陪你就够了，你如果觉得无聊，过两天陪你出去走走？”
这话问出口他就做好了被骂的准备，还有她手上的咖啡说不定也会泼他脸上。
可没想到戚南风答应得很痛快，“好啊。”
顾野愣住了，惊愕到手足无措。
连日来，戚南风对他动辄打骂，从来没有这么温顺过，实在太反常，可被幸福冲昏头脑的顾野已经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断力，他甚至感到受宠若惊。
顾野颤声问道：“你想去哪里？”
戚南风认真想了一下，“学校吧，我想回去看看，你呢？”
“我、我也是。”
“你有时间吗？看你好像很忙的样子。”
“有，有的，有时间，我对你永远有时间……”顾野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实际上，组织和工厂都有一堆事等着他，他怎么可能抽出空去玩，可他更不可能拒绝女人的邀请，这砸到头上的幸福他怎么可能错过。
他想这不就是他盼望的吗？
在风和日丽的午后，能与心爱之人一起晒晒太阳聊聊天，即使什么都不做，他也觉得幸福，连周围的空气都是甜的。
这是他盼了多少年的梦啊，他真希望这个美梦永远都不要醒。
“好，你来安排吧。”戚南风笑了笑。
那是一个温暖到可以融化坚冰的微笑，是他想了多年的初恋笑，顾野一眨不眨地看着，眼角渐渐湿润了，她的笑容像潮水，泛着洁白的浪花进驻到他心底，那些黑色的角落被潮水驱散，连四肢百骸都泛着热烈的暖意。
他突然变得柔软。
“今天心情很好吗？”顾野心潮澎湃，展颜一笑，清爽帅气的脸上神采飞扬。
这么多天，甚至这么多年以来，他第一次这样开怀地笑，他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心情，好像嘴角就这样被勾住了，合不拢。
他之前祈祷她可以对他笑一笑，说说话，居然真的实现了，就在这样一个平凡的午后。
他想他会永远记得今天，此时此刻。
戚南风看向蓝采萍的方向，点点头，“嗯，可能是因为遇见了故人吧。”
只是四周高高的围墙，和随处可见持枪巡逻的保镖，让她觉得有些煞风景。
狡兔三窟，顾野这种身份，性子又是这样谨慎，别墅里肯定留有暗道，可惜她没找到，每天身边都有人跟着，想单独行动几乎不可能。现在也只能想办法拖住他，分散他的注意力，多给官莫北争取一些时间。
顾野若有所思，心疼地看着她。
她以前很爱出去玩的，经常拉着他逃课，两人到处走走逛逛，是最好的朋友和玩伴。现在被关在这里这么多天，可真是闷坏了，不然不会连蓝采萍这样一个绝对算不上故人的人都能让她高兴这么半天。
是要好好规划一下这次的出行，这是他们阔别多年后第一次故地重游，或者说……约会？
“约会”这两个字一冒出来，顾野心里像开了花，那花就跟荒草似的，疯狂生长，迎风招摇。
两人各怀心思，一杯咖啡喝完，顾野又给她续上，戚南风欣然接受，她半眯着眼靠在椅背上，被暖乎乎的太阳晒得懒洋洋的，顾野看着她在自己身边惬意放松的样子，心里很受用，根本舍不得移开眼，更别提出门谈公事。
多天来唯一温馨的、没有对他冷言冷语打打杀杀的时刻，他巴不得时间能停在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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