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地看着……村民和士兵打成一团，吐着火蛇的利箭像雨点一样射来，血从脖腔涌进头颅。
嗡——
尖锐的耳鸣过后，艾蕊萨努力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熟悉的血海里。
“爱洛，爱洛……”
腥味倒灌进鼻腔，双脚淌着猩红的水，时不时踢到奇奇怪怪的东西。
这是餐厅，是祂的饭桌。
眼前是无数眼珠子聚集在一处蠕动着的黑日，那个伪神…早就油尽灯枯了，只不过是靠着滔天的怨念苟延残喘。
好久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像是夺舍来身体常被原主骚扰，艾蕊萨甚至幻想自己已经取而代之成为新一任神明。
“你输了，爱洛，你又输了，把你的衣裳解开，我要尝尝你心肝的滋味……我已经迫不及待了哈哈哈。”
“吃了我，还有谁能给你进献成千上万的新鲜血肉？一顿饱和顿顿饱你应该分得清的。”
“傻孩子，你身上的香味连献祭大阵都遮不住，你献祭再多的贱民都比不上你万分之一啊哈哈哈！”
闻言，艾蕊萨低下头，泪水从惨白的脸颊上滑落。
“我就知道有这么一天，这就是我们当初说好的代价吗？我不怕死，可是就这么死去，我不甘心。”
“哈哈哈，你还记得你最初的愿望吗？还记得我们的赌约吗？你说过，你会创造一个没有剥削压迫的美丽新世界，可你食言了！”
一张张人脸愤怒兴奋地扭曲着，像是声嘶力竭的质问，又像是昭告着她的死亡。
“猜猜我为什么偏偏选你做了祭司呢，因为你的誓言啊，誓言违背的时候，便是毁灭的时候。”
还记得一开始说的吗？
选择了这条路，就不能再回头。
每向前一步，身后都是万丈深渊。
“所以我有什么罪？我带着众人反抗有什么罪？”
“你的罪，就是躲在后方欣赏他们死，你知道这是一场必败的斗争，弱不卑伏，必定灭亡。”
“凭什么？如果不反抗，弱者就永远是奴隶，反抗了失去的只是锁链，哪怕是死，也要死在自由的天空下！”
肉瘤随着艾蕊萨的怒吼中渐渐分崩离析，眼前赫然是硝烟弥漫的战场，四方八方响起乡间的温柔小调。
投石机被推上战场，又在杀鸡焉用宰牛刀的讥笑声中被拉回去。
“投降吧，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艾蕊萨领主，倘若你是个有骨气的，就不要奴役这些平民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闻言，艾蕊萨抬起头，只见敌军骑着高头大马冲来，如切瓜剁菜一样杀掉起义的平民。
平民却红着眼，如同笼中饥饿的猛兽般挣扎着，女人们抡着短小的菜刀和擀面杖，男人挥舞着生锈的锄头和铁锹。
一条胳膊滚到艾蕊萨脚下，惨叫声如海水般淹没一切。
“都住手，我投降！”
艾蕊萨喊道。
“识时务者为俊杰，艾蕊萨领主，跟我们走吧，我会给你最高规格的待遇！”
军官冷笑着提着人头走下来，那赫然是传教士的头，弥丽莎得救了！
“非常感谢你的伪善，你的伪善来得太迟了，竟让我妹妹受到那么大侮辱，下辈子，你要学会真正的善良。”
“我吊着你妹妹一条命已经是极大的仁慈了，以你聪明才智应该知道，他们原本会杀了你妹妹灭口的。”
话音刚落，艾蕊萨便被一拳打翻在地，吐出一口鲜血，军官贴着她的耳朵冷笑道
“像弥丽莎那样的贱货，不杀死留着羞辱我们整个家族吗？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艾蕊萨被七八条铁链栓回营帐时，敌军已经载歌载舞开着篝火晚会，烤鹿肉的香气弥漫整个营地。
“兄弟们，我活捉了艾蕊萨领主！”
“大人威武！”
军官把艾蕊萨拉到众人面前，环顾四周还有一群被押着跪地的俘虏，全是起义被抓的平民。
“这个贱人混进难民营，残忍杀害了传教士，绑架并玷污了弥丽莎记者，弥丽莎宁死不屈，悬梁自尽！”
“什么，她丢了一个月没人管，你们刚找回来就逼死了？”
艾蕊萨惊讶地瞪大眼睛，余光却瞥见坐在旁边的以撒吃席在冷笑。
“劝你少管闲事你不听，这下惹了一身臊吧。去吧，去弥丽莎的尸体前赔个罪，如果不是你，她死前还能还遭少一个月罪。”
“不，我们不应该输的，弥丽莎是无辜的，那些村民更加无辜！我们是正义，我们不应该输的！”
以撒拍案而起。
“笑话，虽说乱世出枭雄，可你凭什么认为一个在太平盛世都要逆来顺受的人能够在乱世逆天改命呢？”
“明明自己又穷又无能，还总幻想自己被幸运女神眷顾，押上”
可对于穷苦平庸的一生来讲，付出小小的代价创造价值又算的了什么？
一直以为自己要跨越阶级了，成为可以压迫众生的人上人了。
对于贫民而言，除了一次次困在军阀和腐败政府的规则怪谈里挣扎到死，还有别的选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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