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恒没有说话，像是没听见似的问：“我，我扶你躺下休息好不好？”
看女人不理他，他又凑近了些：“你不要担心孩子，我找了最好的医生，孩子过了危险期，已经没事了。”
说到孩子，男人眼里多了一丝笑：“是个很漂亮的男孩，有五斤二呢。”
白萱萱视线飘到天花板，眼里的光都淡了，真不知道在高兴什么。
两个儿子，两套房子，两套聘金。
以后睁眼干就完了。
住了三天，傅澈人才到。
他进病房的时候，江妍正给萱萱打汤。
傅恒看他哥来了，站起了身：“哥，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没照顾好萱萱。”
“你想揍，就揍吧。”
傅澈冷笑一声，他当然要教训他，但他不会在萱萱面前做这些事。
他要让萱萱深信，他才是她的依靠，她的良配，那个弟弟，连他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男人连个眼神都没给他，走上前把妻子搂在怀里，摸了摸她冰冷的小脸，小声在她耳边说：“对不起，老婆，我来晚了。”
白萱萱头埋在他怀里，才呜呜咽咽地哭出了声：“医生说，孩子只有五斤。”
傅澈抚着她背，声音很温柔：“没关系，医生说了，再过半个月就可以出院了。”
“出院以后，我们就去广城，我找了两个阿姨，保证给他养得白白胖胖。”
傅恒看着这一幕，面目表情地转过了身，他插在兜里的指尖摩挲着掌心，这一年来的疼痛和窒闷，已经让他麻木。
江妍看他往外走，抓住了他袖子：“听你哥说，你过段时间要去执行任务，什么时候出发？妈去送你。”
傅恒视线若有似无地暼了眼病床上的女人，她身子被他哥挡得严严实实。
什么都看不见。
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我买了下午的车票，我下午就走，回了首都，就直接出发。”
江妍眼角生出眼泪，她长长叹了一口气，男人眼里的情绪她看得一清二楚，对萱萱那是一点没死心。
她转身扯了扯大儿子的衣角，温着声劝：“这件事，也不能全怪傅恒，要怪就怪那个多管闲事的大姐。”
“你弟弟下午就要走了，你去送送他，萱萱……”
傅澈厉声打断：“萱萱还在坐月子，怎么能见风？”
“妈，你就死了那条心吧，我是绝不可能让萱萱去送他的。”
傅恒点着头笑了：“我，我没说让嫂子送，她现在刚生完孩子，肯定是要好好休息的。”
“你们也不用送我，又不是不回来，有什么好送的。”
到了下午，傅恒准备走了，江妍让傅澈去交钱，让傅恒和嫂子打声招呼再走。
她也不是偏袒傅恒，她听丈夫说了，这次任务危险，想到儿子可能回不来，她心里就难受。
不管怎样，他希望孩子能没有遗憾地离开。
傅恒推门进去，他弯下腰给女人掖了掖被角，犹豫了很久，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白萱萱已经过了生气的那个点，她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这件事说到底也不是他的错。
她撇过头：“好了，别搞得别人欠你一百万似的。”
“你要回来了，我和你哥去接你。”
男人抬起头，漆黑的眼眸映出女人的小脸，他扯起嘴角笑了，想到什么，又很慢地问：“那，那之前的事。”
白萱萱呵了一声：“你脸皮还挺厚。”
“你要是回来了，以前的事就一笔勾销，满意了吧。”
男人抿了抿唇，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意挥了下手：“嫂子保重。”
他说完，头也没回地走出了房间。
傅恒回首都的家简单收拾了下就出发了，坐在车上，男人视线一瞬不瞬地暼向窗外。
宋斐清的妻子和儿子站在大院门口，女人哭得泣不成声，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和孩子等你回来。”
孩子看上去像是没睡醒，懵懵懂懂地站在边上，他不知道母亲为什么哭，也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要走。
宋斐清抱了抱妻子，让她好好照顾自己和孩子，又蹲下身捏了捏儿子被冻得发红的小脸，摸了摸孩子小小的手，最后拍了拍他肩膀。
“我们家小乾是个大孩子了，要乖乖吃饭，早点长成男子汉，保护妈妈，也保护好我们祖国的大好河山。”
他的妻子抓着他袖子，久久不愿放开，宋斐清拍了拍她背，终是从女人冰冷的指尖抽出手，转身上了车。
车开得很远，还能看见站在白色风雪中的女人和孩子，她们互相依偎着，最后挥了挥手。
宋斐清捏了捏眉心，转头看向边上侧开头的男人。
“傅哥，你心态真好，就和没事人一样。”
傅恒没看他：“多大的事，哭哭啼啼的，跟个小孩一样。”
宋斐清吸了吸鼻子，咽下眼睛里的泪：“傅哥，还得是你，悄无声息地就走了，也不用人送。”
他突然转头：“他们不应该不知道呀，难不成是因为你做人太差，没人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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