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两人都愣住了。
叶赤翔？这件事情和叶赤翔有什么关系？
“音儿，你怎么出来了？这么冷的天，快进屋去。”楚博文觉得自己女儿的脸瘦得只有巴掌大了，越发和记忆中的女儿的脸重叠到一起。
楚乔羽也道：“外面的事情还有我和爹，姐，你节哀，好好保重自己。爹还在，你还得帮我一起孝顺爹……”
这是担心她跟着骆文轩一起去吗？
不会的。
别说她和骆文轩没到生死与共的关系，就算到了，痛定思痛，她也得替他背负起那些他再也无法承担的责任。
比如骆小妍。
她自己本身受了楚府那么多关爱，如何敢让他们再为自己悲伤？
死很容易，然而艰难地活下来，才是担当。
楚尘音声音沙哑地道：“爹，羽儿，又让你们为我操心了。我没事，我只是想把凶手揪出来，能给王爷和小妍一个交代。”
因为多日连轴转，又吃不下饭，楚尘音染了风寒，喝口水嗓子都疼。
众人却都以为她是伤心过度，哭伤了嗓子。
只有最亲近的人才知道，从骆文轩出事到现在，她一滴眼泪都没有流过。
就算不悲伤，她也多少难过，然而就是没有眼泪。
“音儿，难受你就哭出来。你这样，让爹和我都很担心。”楚乔羽上前拥住她，满眼怜惜。
“不难受，爹，羽儿，王爷没事。”楚尘音道，“王爷曾经帮忙抓逃犯的时候，水性很好，马大哥也见过的……王爷没事。”
从相处这么久的感情上来说，她不相信骆文轩有事；从现实利益的考虑来说，她也不能承认骆文轩有事！
这几天骆小妍一直哭，楚尘音就一直陪着她。
关于未来，楚尘音想了很多。
最坏的结局，骆文轩真的死了，那接下来她们要面临什么？
骆小妍是骆文轩唯一的女儿，她年纪还小，到时候皇上会接她入宫交给宫妃抚养，或者交给其他皇子抚养。
楚尘音的身份，实在太低了。
昨天她无意中听到父亲说，庆幸她不是侧妃，否则日后就绑死在了轩王府。
——虽然这种考量，未免有些凉薄，但是骆文轩已经如此，他们为自己亲人考虑，也是人之常情。
楚尘音却觉得有些遗憾。
如果她是侧妃，就有资格抚养小妍了。
骆文轩是死是活，她都无愧于心，也管不了他；她只想管骆小妍。
——这个孩子，好容易从近乎自闭的状态变成这样，又懂事贴心，把她交给谁，都像剜楚尘音的心。
这几日楚尘音已经把事情想得很明白，不管对谁，她都得表现出来对骆文轩情深一片，不相信骆文轩死了。
只要骆文轩不死，就没有把小妍送给别人的道理。
虽然这也不是长久之计，但是能换来一时安稳。
至于以后……如果骆文轩确实找不回来，皇上认了，或者找回来的是冰凉的尸体，那楚尘音决定假装撞棺。
当然，在撞之前肯定和父亲通个气，然后让羽儿找人帮她在皇上面前提提，她这般忠贞，能不能给个侧妃？
试想骆文轩死了，原本她可以归家再嫁，但是她不愿意，还这般忠贞不移，皇上感动之余，给个侧妃不成问题。
如果再好点，说不定让她继承骆文轩的家业，守着小妍过日子。
那真是最好的结果了。
有钱有闲有娃，没有男人要伺候，这不是神仙日子吗？
谁要来欺负她，贞节牌坊砸不死他们。
从现实利益来说，骆文轩的死对她来说是好事。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楚尘音希望他死，尤其他现在“死”的，还不明不白。
日后小妍问起，楚晚宁问起，她该怎么说？
“爹，我这几日仔细回想了一下之前的事情，”楚尘音沉着道，“平时都是柴豆与王爷去上朝，只有那一日，是叶赤翔。”
“那，那也说明不了问题吧，叶赤翔与王爷认识很多年了。”楚乔羽公平地道。
“不仅如此，”楚尘音道，“王爷上朝，身边除了叶赤翔还有其他侍卫跟随，然而最后出事的只有王爷一人，其他人最多受点轻伤，不觉得奇怪吗？”
这简直就是精准打击。
如果不是里应外合，她很难相信。
不是说，骆文轩身边的侍卫都忠心耿耿吗？她一点儿也没看出来。
楚博文摸着胡须道：“音儿说得对，爹也在想这件事情。”
“这么明显的事情，皇上不会不知道。爹，您觉得到底为什么，皇上会隐忍不发？”
君心难测，但是总有人能得以窥见天光，楚尘音想，如果楚博文都不知道，那就不会有人知道了。
楚博文叹了口气：“音儿，你太高看爹了。皇上的心思，爹不去猜。”
从前他只负责忠君爱国，坦坦荡荡，何须揣测圣心？
他能够走到今日，完全是皇上对他的赏识和提拔他，他从来没有媚上。
“但是音儿你放心，不管怎么说，王爷都不能死得不明不白。有爹在，一定能还王爷一个公道！”楚博文掷地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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