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榭坊位于江宁闹市，正值夜色降临，红色的灯笼盏盏高挂，远远望去如同漂浮在夜空的皓月繁星，光华灿灿融融如海。
行走在初夏的凉风中，杨奎笑眯眯的问道：“你小子是不是要去簌雪苑？”
簌雪苑是榴花姑娘的院子，自从这位年仅十六岁的小花魁开始留客后，院子里的客人便络绎不绝，仅打茶围的流水就超过了花蕊夫人的花蕊苑。
没办法…谁吃海鲜都贪图个新鲜。
“不错，榴花小姐的规矩是什么？”陆斩有些好奇。
花魁们很少留客，但并非不留客，只是有规矩。
先前的玲珑姑娘喜欢诗词歌赋，若是有人在打茶围时作出她喜欢的诗词，便有机会留下当入幕之宾，后来经历过石耕元的事情，非但没有门前冷落，反而让大家更兴奋了。
无他…曹贼在某个时代都受众极广，虽然石耕元已经死了，但玲珑姑娘毕竟嫁过他，谁都想体会体会昔日“石圣人”的快乐。
花蕊夫人那边规矩是酒，谁能品酒品的她称心如意，便有机会。
“我也不清楚…但似乎没规矩，全凭喜好。”杨奎摸着下巴道：“据说开苑到现在都没留客，因为那些客人没有一个她中意的。”
没规矩就是最大的规矩…这就好像跟妹子出去吃饭，你问她吃什么，她说随便，结果你真随便吃点，她又不乐意。
“头儿去哪里？”陆斩问道。
“当然是簌雪苑。”杨奎昂着下巴：“现在大家都在想，榴花小姐第一位客人到底是谁。”
两人相视一笑。
进入兰榭坊后，陆斩痛快掏钱，两人直奔簌雪苑。
男人嘛…就算是出来释放资源，也喜欢挑战无人通行的小路，就算自己通行不了，也想看看到底是哪位勇者，能首次通行。
…
簌雪苑内梨花已谢，满园的栀子花郁郁葱葱，馥郁的芬芳随着夜风拂动。
打茶围的场所已经热闹的不行，但传闻中的榴花小姐却并未出现，只有几位相貌清秀的姑娘在跳舞，时不时陪着底下的客人喝一杯。
簌雪苑掩在花树的红楼里，被许多人盛赞的榴花小姐正在梳妆，旁边站着位半老徐娘，赫然是兰榭坊的老鸨。
“小姑奶奶，你能不能别那么任性？既然决定留客，那就要有相应的规矩。”老鸨摇着扇子有些无奈。
兰榭坊有兰榭坊的规矩，正常情况老鸨不会逼迫花魁们卖身，反倒是会迁就，但一码归一码。
榴花小姐从前是卖艺不卖身，虽然受到不少人追捧，但久而久之吃不到味，客人的兴趣自然会减少，所以开苑留客是必不可少的环节。
开苑后老鸨不会强迫留客，毕竟物以稀为贵，每天留着留着就不新鲜了…但是不能多留，也不能一个不留。
特别是最近刚开始留客，风头正盛的时候，按照流程应当是挑选个合适的留下，这样其他人才会更有动力。
可谁知道这小姑奶奶的要求跟其他花魁都不同，人家有喜欢诗词歌赋的，有喜欢酿酒的…唯独她只看脸。
这样下去会让客人失去信心跟兴趣，时间一长自然不来，所以这留客规矩很重要，会让大家在迷雾中看到希望。
“世上俊美的人那么多，为何不能分我一个？”榴花小姐撅起小嘴：“毕竟这是第一次留客，我自然也是想有些美好念想的。”
“你都来青楼做妓子了，还能有什么念想？”老鸨适当的敲打了一下。
榴花的神色瞬间僵硬，她低着脑袋：“我本也是出身官宦人家，若非是父亲一时糊涂，我也不会流落青楼…”
“那都是从前的事情了，多想无益。”老鸨淡淡的道：“况且，你已经比其他女子好了不少，若非你有这身气质跟容貌，真以为还能挑挑拣拣？榴花，以后你留不留我不管，今晚必须得留，你再拖着别怪我不念旧情。”
这话说的有几分冷漠，榴花当即泫然欲泣：“你…你说这么绝情作甚…”
“小姑奶奶，我这是在让你认清现实。”老鸨的态度软了几分，笑吟吟的道：“乖乖准备准备，挑选个差不多合心合意的。”
榴花没有说话，打扮打扮闷头出门。
看着她的背影，老鸨摇着团扇轻笑，这样的姑娘她每年都能碰到，可既然来了青楼，就应该认清现实。
所谓诗词歌赋的清高、才艺双绝的美名，无非都是青楼的手段罢了。
当花魁的可以装清高，但不能真自持清高。
……
陆斩坐下不久，便有不少姑娘冲着他笑，个个眼睛放光，个别姑娘还凑在身边敬酒，手指时不时的摸摸这里碰碰那里。
怎么感觉我被白嫖了…陆斩喝了两口酒，突然听到人群热闹起来，原是如花似玉的榴花小姐出现了。
如坊间传言，榴花小姐今年刚刚十六岁，虽然容颜稚嫩但身材丰腴。
陆斩一看，所言非虚。
她身着月白对襟长衫，内里是绣着莲花的褥裙，胸前在莲花的束缚下呼之欲出，腰肢却纤细的如同嫩柳，此时她拽着一根红绫从天而降，姿态优美清雅。
借着溶溶月色，能清晰地看到那张小巧的瓜子脸，五官精致端正，左眼眼角处一枚小小泪痣，妆容清淡如莲，但身材却丰腴饱满。
待花魁站定，得体清雅的柔软衣衫自然而然的垂落，将身体弧度完美展示，既没有过多的裸露，却能通过凹凸的弧度令人浮想联翩。
陆斩瞬间不困了…身材确实有些发育过剩。
若论单独相貌，她自是无法与姜凝霜、楚晚棠相较，但她身上这股清雅气质、跟其丰腴风情的反差，却带着一股独有的风韵。
陆斩看过许多大学生反差…但还是不得不承认，仅仅这股姿态，就秒杀诸多硬盘里的反差游戏。
嗯…专业的事情还是专业人来做。
只是这位丰腴的小花魁似乎心情不佳，那双秀眉微微簇起，红唇略张，明眸正在扫视人群。
待扫视至陆斩时，陆斩清晰地看到，丰腴的小花魁眉头舒展。
“观棋，她好像在看我。”杨奎端着酒杯，淡笑着道：“看来，她也喜欢我这般雄鹰似的男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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