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战场上充斥血腥味，夹杂着金汁的恶臭。
秦乾站在城墙上，望着城下堆积如山的尸体，心中一片沉重。
“报！上柱国，敌军又开始攻城了！”
一个浑身是血的士兵跑来禀报。
“知道了。”
秦乾的声音沙哑，他挥了挥手，“擂鼓！迎战！”
战鼓声再次响起，雁门关上的守军再次投入了战斗。
秦乾身先士卒，手中长枪如蛟龙出海，每一次挥舞都带走数条性命。
战斗持续到傍晚，大武的军队才缓缓退去。
秦乾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城楼，他的副将赵忠立刻迎了上来。
“上柱国，今日我军又折损了三百余人……”
赵忠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颤抖。
“我知道。”
秦乾揉了揉眉心，“粮草还剩多少？”
赵忠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说道：“只够……只够一日之用了……”
秦乾心中一沉。
雁门关的局势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没有粮草，没有援军，他们还能坚持多久？
两天后，雁门关的粮仓已经见底。
士兵们饿着肚子，士气低落。
“报！上柱国，大武公主呼延蓝又在城下叫阵！”
秦乾走到城墙边，向下望去。呼延蓝一袭白衣，骑在一匹白马上，显得格外醒目。
“秦乾，你何苦执迷不悟？”
呼延蓝的声音清脆，在战场上回荡，“你明知大势已去，为何还要白白牺牲这些将士的性命？”
秦乾冷笑一声：“呼延蓝，你少废话！我秦乾就算是战死沙场，也绝不投降！”
“你……”呼延蓝气得脸色发白，她指着秦乾怒骂道，“秦乾，你这个顽固不化的蠢货！你迟早会后悔的！”
秦乾不再理会她，转身离去。
当夜，秦乾巡视城防时，发现有几个黑影鬼鬼祟祟地向城墙边移动。他立刻命人将他们抓了起来。
“你们想去哪里？”
秦乾冷冷地问道。
“我们……我们只是想去方便……”
其中一个士兵结结巴巴地说道。
秦乾冷笑一声：“方便？我看你们是想当逃兵吧！”
“不……不是的，上柱国，我们……”
秦乾没有再听他们解释，直接下令将他们当众处决。
“谁再敢当逃兵，这就是下场！”
秦乾的声音冰冷，带着一丝杀气。
赵忠再次来到秦乾面前，劝说道：
“上柱国，我们真的没有胜算了！不如投降吧，或许还能保住一些兄弟的性命……”
秦乾猛地瞪了他一眼：“赵忠，你也是我大夏的将领，竟然说出这种话！你对得起那些战死的兄弟吗？”
赵忠低着头，不敢再说话。
……
是夜。
秦乾阖上眼，沉重的眼皮却怎么也无法合拢。
这几日，他每日只睡了不到两个时辰，身心俱疲。
脑子里嗡嗡作响，一会儿是呼延蓝那张带着讥讽的脸，一会儿又是城下堆积如山的尸体，一会儿又是粮仓里空空如也的米缸……
他翻来覆去，烙饼一般。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夜的宁静。
“上柱国！上柱国！”
一个年轻士兵的声音带着哭腔，“您去看看吧，好多弟兄……好多弟兄都高烧不醒了！”
秦乾猛地坐起身，心口一紧。
他快步走到门外，一头扎进冰冷的水缸里，任由刺骨的寒意驱散脸上的燥热。
抹了把脸，他大步流星地朝伤兵营走去。
伤兵营里，\呻吟声、咳嗽声此起彼伏。
昏暗的油灯下，一张张年轻的面孔烧得通红，眼神涣散，嘴里含糊不清地呓语着。
一个士兵紧紧抓住秦乾的衣角，嘴唇干裂出血：“将军……水……水……”
秦乾连忙拿起水囊，送到士兵嘴边。
士兵贪婪地吮吸着，却不小心呛到，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出一口带血的浓痰。
秦乾看着这一幕，眼眶红了。
他想起自己年少时，也曾像他们这般充满热血，梦想着建功立业，保家卫国。
可如今，他却将他们带入绝境，让他们在这冰冷的战场上，饱受病痛的折磨，甚至……失去生命。
“张虎！张虎！”
一声凄厉的喊叫划破夜空，“张虎死了！张虎死了！”
秦乾的心猛地一沉，他认识张虎，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少年，参军不到半年。
几天前，他还笑着跟自己说，等打完仗，要回家娶媳妇。
……
第二天清晨，秦乾将城中仅剩的一点粮食分发给士兵们。
他站在高台上，声音沙哑了：“兄弟们，我知道，我们现在的处境很艰难。没有粮草，没有援军，我们甚至连一个郎中都没有……”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一张张疲惫脸庞，“今日之后，若再有人想投降，现在就可以离开，我绝不阻拦！但若今日不走，以后再有逃兵，杀无赦！”
人群中一阵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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