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馨快速擦干脸上的泪，清了清嗓子。转过头对张帅挤了一个笑脸，轻声应道:“哎！”
她走到床边，俯下身侧着头，把耳朵贴近张帅，听他说话。
她听着他在耳边呢喃，慢慢把目光转向林周，又逐渐转向林海，眼圈迅速泛红，没等眼泪流出来，她就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林周见状，想去给她擦，手刚伸出去，被林海一把拉住。他回头看了一眼林海，对方眼神示意他:听他说完。
张帅刚刚醒过来，身体太过虚弱，说话时断时续，没说几句就睡着了！
田馨给他盖好被子，叮嘱护工看好张帅，起身送林海和林周出去。
“你不回去吗？”林周问田馨。
“我还有事，你们俩先回吧！”田馨说。
林海看了田馨一眼，转身走了。
林周站在门口，没有要走的意思。他看着田馨，张了几次嘴，却又把话咽了下去，不知道想说什么？
“你要说什么就说吧！”田馨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率先开了口。
“刚才的事，对不起！是我的错。”
田馨回头看了一眼张帅，拉着林周走到了病房外面的走廊上。
“我接受你的道歉！”她抬起头，一只手用力的抓了抓衣角，看着林周的眼睛，语气坚定的说:
“林周，你为我做的这些我现在都知道了，我谢谢你。你不用担心我会不会为刚才的事生气，也不用担心我会不会不理你。你放心，不会的。从现在起，我接受你说的那句，我是你最好的朋友。”
她一口气说完，把目光从林周的脸上转向别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朋友？”林周皱着眉，低声附和了一句，又像是在问。
“不是你说的吗？你，林周，今年25岁。到今天为止，只有我和林海两个最好的朋友。”
田馨把他的话原原本本的重复了一遍。
……
林周半天没接话。
唉……她竟然是这么理解的！
可又好像没什么错，话是他说的，田馨也认了，也没法再收回来了！
“那你接下来要做什么？需要我……”
“需要，以后指望你的时候多着呢，别担心，我不会客气的！”
田馨说这句话的时候面无表情，林周不知道她到底是在说真话还是气话，就又问了一遍:“你真的没有生气吗？”
“没有！你回去转告林海，他说的那些我就当他是在开玩笑！只要他不找张帅的麻烦，他怎么说我都可以！你回去吧！有需要了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说完她转身回了病房，没有再看林周一眼。
林周满怀心事的走上车，林海叫了几遍他都没有反应过来。
“你怎么了？”林海问。
“你觉不觉得田馨刚才很反常？”
“她又怎么了？”林海不耐烦的靠在座位上，望着窗外发呆。
“没事！我送你回去吧！”林周回过神，启动了车子。
“先别回，去看看我妈！”林海说道。
雪越下越大，路上没什么人，车流走得很慢。约半小时后，车子停在一家疗养院门口，两个人先后下了车往里面走去。
这家疗养院在新市区，设施条件是当地最好的，因为收费高，住的人并不多，所以很幽静。
两人穿过长长的走廊进到一个房间，发现屋里并没有人。
“是不是出去了？”林周问。
“你先坐着，我去找找！”
林海顺着院子找了一圈，瞥见院子角落的一棵树下站着一个老人，正在拍打树枝上面的雪花，旁边跟着一个工作人员。
他走过去，从背后轻轻抱了抱她:“妈！”
那人转过身来，看了林海一眼，没有任何回应，又转过身去继续拍打树上的雪花。
她满头银发，颤颤巍巍，从背后看起来就像一个年过古稀的老人。可一转过身来，脸上的皮肤状态看着又不像那么老，顶多五十岁左右的样子。个子不高，眼窝深陷，浑身瘦弱纤细，站在雪地里像随时都能摔倒。
林海见她没应，又叫了一声:“妈——”。
老人停下动作，慢慢转过身来，又看了林海一眼。
林海弯下腰把脸凑近她，过了半晌，老人终于认出来了:“儿子！”
“哎！”林海应道。
“你怎么来了？你爸呢？”老人看了看周围，没发现有第二个人，着急的大叫:“你爸呢？你把他弄到哪儿去了？”
“妈，我们进去，啊！外面冷！走，跟我进去！”林海扶着老人穿过长廊进到房间。
屋子里面很暖和，老人一进门就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林周，走过去高兴的拉住林周的手:“福生，你来了！你终于来看我了！我就知道你会来看我的！”
“阿姨，我是小周！”林周把手举到头顶，比了两个小兔子耳朵，柔声说道:“小周，记起来了吗？”
老人一看见林周比的小兔子，像是想起了什么，立马收敛了笑容，脸上浮起一丝悲伤，喃喃说道:“你不是福生，你是小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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