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昭希的心口，又莫名燥热起来。
“希希，我们终于见面了。”
就在时昭希努力回忆的时候，她再一次听到了那个困扰她十多年的幻听。
时昭希轻轻拧了拧眉头。
声音是从她身后传来的，但她并没有回头去看。
这恶心人的幻听，已经伴随她十多年了，她早都过了一惊一乍的年纪，自然不可能再回头去看。
然而这一次，情况有点不对劲。
她不仅仅听到了方米娅的说话声音，还听到了轻盈的脚步声，像是有人光着脚踩在地板上，由远及近向自己走近的脚步声。
时昭希终于回头去看。
她一回头，就对上了方米娅灿烂的笑容。
这还是时昭希第一次清晰地看到方米娅的脸。
那张脸略有些婴儿肥，眼睛很亮，皮肤苍白，嘴唇没什么血色，笑起来有两颗阴森森的虎牙，看起来是可爱中透露着点诡异。
“希希！”
穿着一件碎花连衣裙的方米娅，扎着一个松松垮垮的丸子头，光脚站在她的身后，张开双臂，试图抱住她。
可惜，还是老样子，无法触碰！
方米娅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她大大的眼睛里，一下子蓄满了泪水。
“为什么？为什么！你都来到这边的世界了，为什么我还是不能触碰你！啊啊啊……！为什么！”
方米娅的声音充满了委屈和愤怒。
她的眼睛变成了血色，透明的泪水也变成了血泪，那两颗原本看起来还算可爱的虎牙，“唰”地变长，变得像是传说中吸血鬼的獠牙。
她恨不得扑上去，狠狠地咬时昭希一口。
可，这也是办不到的。
她无法触碰时昭希，无论是在那边的世界，还是这边的世界。
“希希，为什么？”
“你不愿意接纳我吗？”
“你不承认我的存在吗！”
“我们可是朝夕相处了整整十五年啊，我们的十五年在你看来，究竟算什么？”
时昭希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的张牙舞爪。
不得不说，凤傲天是很聪明的。
她伸手摸了摸口袋，没有摸到平日里随身携带的药丸，便隐约觉得，这会儿自己可能是在做噩梦。
从小到大，时昭希做过噩梦无数，比这个更可怕的场面，她也是见过的。
早就不会再觉得害怕了。
方米娅的变脸和质问，对于时昭希而言，就像是根本不存在那样。
时昭希站起身，准备离开这里。
她习惯性地把手插进外套兜里，摸到了手机。
嗯……？
这个梦做得挺细致。
她发现手机居然能用，还能清楚地看到时间。
她下意识地翻开通讯录，想要给助理打电话，让对方派车过来，接自己去公司——但，转念一想，自己这可是在做噩梦，难不成做梦还要努力工作吗？
想到这里，时昭希果断将手指从屏幕上的“助理”一栏挪开了。
“难得做这么自由的梦，出去散散步吧。”
从学校出来之后，她就一直在忙家族的事情，公司的事情。
哪怕是在除夕夜，她都得主持跨国会议。
这些年里，她没有自由，没有爱好，仿佛已经变成了一个只会工作的机器。
没人关心她累不累。
也没人关心她愿不愿意这样。
时昭希轻叹了一口气，双手插兜，慢悠悠地往前走。
“既然是在做梦，我还想那么多干什么呢？先去喝个咖啡，再去……”
嘎吱——
就在这个时候，苏忧骑着自行车，在她身边很险地停下了。
好好好，赶上了，赶上了！
不枉费她拼了老命地蹬车，过来制造这场偶遇。
苏忧故作慌乱小女生的模样，胡乱地抓了抓刘海，冒冒失失地从自行车上面下来，还要假装站不稳，晃了晃娇躯。
时昭希下意识地伸手，托了她的胳膊一把。
又很快放开了。
在清醒的状态下，时昭希并不喜欢与人肢体接触。
哪怕这是在梦里。
苏忧完全不介意对方的冷淡，还很知趣地往旁边挪了挪，保持刚刚好的距离感。她睫毛弯弯，笑得十分甜美：“时先生！好巧呀，你也在A大散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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