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字真好看。”赵明珠不由赞叹。
青年脸颊一红，说道：“不敢当，在私塾里面比我的字好看得多的是，我这样的书法，不敢称好。”
赵明珠笑了笑，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青年思索一下，问道：“不知使用之人是启蒙还是已经读了几年书了。”
“还是启蒙，昨天刚送去读书。”
青年了然，从身后拿出一套笔墨纸砚：“稚童顽皮，而且启蒙重在写字认字，用太好的纸没有太大意义，这套价格不高，正适合稚童启蒙。”
稚童？
赵明珠心虚地摸摸鼻子，看向青年推荐的笔墨纸砚，只见虽然纸张比刚才看的要薄一些，但是胜在量多，确实适合启蒙者重复写字。
“来两套，多少钱？”赵明珠说道。
“一套五百文。”书生回答。
赵明珠心中倒抽凉气，怪不得读书不是谁都能读的，光这文具费用就是一大笔钱，对于白云村的大多数人家，是绝对负担不起的。
赵明珠掏了一两银子交给书生。
忽然看到她一开始看的笔墨纸砚，随口一问：“这套多少钱？”
“这是上好的宣纸，笔也是狼毫，因此一套要五两银子！”
赵明珠惊讶地抽了抽嘴角，怪不得摆放到最显眼的地方。
不过这个书铺青年是个好的，没有坑她买这种贵货，这样想着，赵明珠对青年的印象好了不少，想到青年父亲的病，便开口说道。
“章县郊外白云村，最近有个老御医在看诊，你可以带着你爹过去看看，那御医之前是给太后看病的，医术了得，说不定经他一看，你爹的病就好了。”
“不过，那御医年纪大了，一天只看十个病人，你要早早去。”
“御医！”书生一愣，继而大喜，对着赵明珠深深作揖。
“倘若我父亲的病真的能好，姑娘就是袁某全家的救命恩人，以后必定尽心报答姑娘。”
赵明珠看着眼前的书生忽然鞠躬，吓得往后一跳，赶紧说道：“袁书生你不用这样，我只是随口一说而已。”
“虽然姑娘只是随口一说，但是对我而言却是救命之言，别说向你作揖，便是磕头都是使得的。”
赵明珠看着面前变的狂人的书生，心中不自在，想到钱已经付了，便赶紧离开了书铺。
袁书生看着赵明珠的背影，满心欢喜的关门，打算现在救回家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家人，然后明天一大早就租辆马车，去白云村找御医看病。
赵明珠回到摊位，让孙福赶着车，来到了如意坊。
她是来接赵善回村上课的。
让孙福在外面等着，她走进了如意坊。
谁知刚来到如意坊，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赵巧杏穿着粉丝绣黄蝶的崭新衣裙，正跟在赵善屁股后面走动。
赵善明显不耐烦，好几次将赵巧杏按到椅子上坐好，但没过一会儿，巧杏又跑过去，伸手对着赵善比划。
赵善看不懂巧杏的话，又害怕陆芹菜误会，正是满头包的时候。
现在看到赵明珠过来，连忙跑过来。
“大姐，你来得正好，赶紧把赵巧杏送回村去，她现在在这里老是围着我，我又看不懂她比画的啥，这不是添乱吗！”
巧杏闻言，连忙比画：“我不添乱，我只是想帮你干活，但是我不知道我该干些什么。”
赵善皱皱眉：“我看不懂你说的什么。”
赵巧杏闻言张张嘴，双手无力地放下来。
赵明珠看了赵巧杏一眼，拉着赵善到了一边。
“我这次来是接你回去读书的，今天赵真已经开始上课了，你不能落下太多。”
赵善闻言，看了看厨房的方向，抵触地皱眉。
“大姐，我说了我不读书，我只想在如意坊当个伙计。”
赵明珠自然知道赵善的小心思，她也不多说，直接拉着他来到厨房。
厨房里面陆芹菜正在煎小鱼儿，将小鱼儿处理好，在加了调料的面液里面一滚，等到浑身包裹上面液后，放进烧好的油锅里，不一会儿就变得金黄喷香。
陆芹菜看到赵明珠过来，圆圆的眼睛笑成月牙。
“明珠姑娘你来了呀，快来尝尝我做的小鱼，看看好不好吃。”
赵明珠捏了一个放进嘴里，小鱼儿炸得很酥，连鱼刺都是脆的，确实很好吃。
但是这次来不是来吃炸鱼的。
她看了一眼赵善，直接问道：“芹菜，我打算让赵善去读书。”
陆芹菜闻言，脸上浮现喜悦。
“那好啊，赵善兄弟很聪明的，客人点菜他一遍就能记住，如果去读书，最低也能中个秀才。”
赵善闻言，心中着急：“芹菜，你也想让我去读书么？”
陆芹菜诧异地看他：“当然啊，读书可是好事。”
“但是我去读书，谁帮你劈柴烧水，谁帮你挑水，还有赶牛车！”
陆芹菜闻言，不在意地摆摆手：“这些换个人一样能干，赵善兄弟你不用放心上，还是读书要紧。”
换个人一样能干！
赵善的心要碎了。
赵明珠瞥了一眼满脸破碎的二弟，感觉这是一个重要节点，如果现在不解开赵善的心结，给他一点希望，恐怕之后会一直记得，就算是读书也读不好。
她想了想，对陆芹菜笑道：“芹菜，等赵善读书读好了，来如意坊给你做账房行不。”
陆芹菜闻言，粲然一笑：“当然好啊，赵善兄弟又勤快又仔细，这样的账房先生大家都抢着要呢。”
“不过呢，我觉得以大兄弟的聪明劲，当个账房是屈才了，将来肯定能考个进士。”
“到时候，我们如意坊可就在大兄弟的保护下了。”
保护！
赵善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当即说道：“我会保护你的。”
说完这句话，整个厨房顿时安静下来，赵善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顿时脸颊通红。
赵明珠惊讶地看着他，这小子，咋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却听到陆芹菜扑哧一声笑出来。
“那我可就等着了，赵大人。”
赵善晕晕乎乎地被赵明珠带出来，脸上还挂着嘿嘿的傻笑。
等上了牛车，才不着前后地说了一句。
“大姐，我一定能做赵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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