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把船还到海训场，又转乘陆战队的运输船回去，前几天一直是这样。
船上气氛不拘，有时候林天随缘找个班过去，蹲着聊几句家常。
哪儿有人聚着，他就往哪儿凑。
说说饭好不好吃，昨儿谁掉水里了，东拉西扯，一聊一整趟。
船够大，坐得不挤，来海训的兵多，走的人也多，部队杂脸也杂。
没人特别打听谁是谁，谁从哪来。
偶尔也碰见几个熟点的，再坐一回，就是老相识。
所以他们每天见的都是不同的人，过两个月有演习，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待到那个时候。
船靠岸，两人一下船，林天敏锐的感觉气氛变了。
每天对着他嘿嘿乐的小兵今天居然没对他笑。
不对劲！
林天转头问陈小龙：“你不觉得今天气压有点低吗？”
陈小龙没当回事，“人都有难过的时候，不能因为他们平时笑，就剥夺他们偶尔难过的权利。”
林天本来都被说服了，可走在路上，越走越不对劲。
从前这些新兵都是唱着歌，走路都带着朝气，背着枪也不见疲倦。
今天是歌也不唱了，个个垂着个脸，见了林天他们过来。
标准敬个礼，然后低头就跑。
陈小龙也终于感受到不对了。
“哎呦呦，这些年轻的脸上出现不符合时宜的表情，看着都老了三岁。”
陈小龙侧目：“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都是同年兵吧，而且很有可能你比他们还小，你是下半年出生的，看脸你都比他们小。”
林天：“不重要不重要，英雄不问出处。”
他扫了一圈那些垂头丧气的新兵，感叹：“这到底是遭了多大的罪啊，可怜哟~”
与之形成强烈对比的，是神剑二小队。
“我爱着蓝色的海洋~~”卢晨吹着口哨，端个盆在屋里洗衣服。
见到两人过来还破天荒的主动打招呼：“怎么样啊今天，打死了几只海鸥，达到队长的要求没有。”
他抬头看了林天一眼，“嗯，这个表情肯定达到要求了，奖励你给我把香皂拿来。”
林天莫名其妙的把肥皂递过去，转头看身边的队友。
队长没在，他经常不在，中校副团级，本来事就多，这个大队那个旅经常被人叫走。
罗志鹏正在床上看小人书，腿一晃一晃的看的正专注。
齐楷抱着电脑，嘴角噙着点笑，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气氛祥和的不正常，快乐的很怪异。
林天站在门口，看着屋里几个一脸悠闲的老油子，语气满是狐疑。
“你们今天干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儿了？”
阳台那头卢晨正晾衣服，甩着衣角，“没啥，陪一群小朋友玩了会儿。”
“哪个小朋友？”
“蛙人那批新兵。”他说得云淡风轻，“一百人，分三组。”
林天皱眉：“你们几个？五个？打一百个？”
床上的罗志鹏翻着书，头都懒得抬：“嗯，我们五个。”
“不能吧，一百个蛙人呢，虽然是新兵，不过他们带队的教官都是舰队下来的老班长，肯定有优点。”
“是有两下子。”齐楷点头，语气倒是公正，“编组挺规矩，动作也标准。”
“那你们谁中弹了？”
卢晨笑了笑：“没人，别说中弹，他们连枪都没机会举！”
林天一愣：“不是模拟枪吗？那种对上就报警的？”
“对啊。”齐楷咧嘴，“可我们出手快，他们还没来得及进入状态，就被带走了。”
“我们本来也没想这么干的。”罗志鹏合上书，慢悠悠地说，“就是陪他们热个身，谁知道他们一上来先搞整编仪式，点人数、喊口号、打气氛——正布阵呢，咱老卢就下手了。”
“趁他们还在喊口号？”
“齐楷先潜进去，接了他们卫星信道，假扮指挥组发了一条‘临时部署变更’的指令。”
卢晨边把衣服晾上边随口解释，“三组信号全改，结果小队互相撞车，自己吓自己。”
林天哑口无言：“……那后面呢？”
“他们反应过来了，开始重组，我们就换成潜伏战。”齐楷插嘴。
“你们五个怎么分潜伏线？”
“谁说五个都上了？”齐楷笑了笑，“老罗一个人，从他们补给线绕进去，直接端了指挥帐。”
“一个人？！”
“就他一个。”罗志鹏把书往枕边一放，“没声音没动静，指挥链直接断。”
“那剩下的几十人——”
“我们分片清理。”卢晨摊手，“他们按预案跑，我们按装备跟，谁背得多我们就打谁。”
“就这样全都带走了？”
“命中率百分之百。”罗志鹏慢条斯理，“他们刚一抬枪，我们已经从侧翼清掉两人。系统一直在响，他们到最后都不知道敌人有几个人。”
“你知道那些娃多崩溃吗？”卢晨笑着比划，“最后剩一队躲进掩体死守，我们直接飞了架小型无人机过去，给他们放广播。”
林天咽了口口水：“你们播了什么？”
卢晨眨眨眼：“‘你们已经被包围，投降是你们唯一的出路。’”
林天：“投了？”
“没投。”罗志鹏坐起来，眼神居然带点复杂，“死战到底。系统判定他们全灭那一刻，我都不忍看监控。”
“我们撤的时候，有个小孩蹲地上，脸埋膝盖，眼睛通红。”
空气安静下来。
林天听了后五味杂陈，都是这么过来的，没被老兵坑过的新兵不完整。
他声音中带着懊恼：“这种时候怎么能没有我呢！你们五个打的时候没发现缺了点什么嘛！”
“退一万步说，就非得今天打吗，加上我们两个不打的更痛快啊！”
到了神剑只内部对抗过，就是小组与小组，小组与中队，中队跟中队。
这种以少胜多的机会根本没有。
林天悔啊，自己没上场损失大了！
屋里几人顿了一下，齐楷没忍住笑出声来。
“没办法啊，人家今天主动找上门，我们不上好像瞧不起他们似的。”
林天抱着M99正神伤呢，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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