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市里的物资，韩裘等人肯定会回来拿的。
在这里，百分百会遇到他们。
姜朕瘪了瘪嘴，有些担忧：“大哥，你说我们临阵脱逃，回去后会不会被处罚啊？”
顾晨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刚感觉姜朕聪明。
这小子又犯糊涂了。
他无奈道：“这次出来，要么他们十一个人一起回去，要么我们两个人回去，你会举报我临阵脱逃不？”
姜朕尴尬地笑了笑。
随后，他开始翻找起来。
找了一截断裂的钢筋，一块相对完整的铁皮铲面。
将两者勉强固定在一起，做了一个简陋的挖掘工具。
顾晨抽着烟，看着姜朕，眉头微蹙。
这小子又犯病了？
姜朕拿着自制工具，在超市前方相对平整的空地里，开始挖坑。
过了许久，一个不算太深，但足够容纳两人的简易坟坑终于成形。
姜朕重重吐了一口气，又回到超市内，将这两个女人的尸体抱了出来。
小心翼翼地放进坑内。
他看着坑底那两张失去生气的年轻面孔，眼神黯淡。
随后，他开始将挖出的土重新填回去。
很快，地面上多了一个小小的、新堆起的坟堆。
没有墓碑，没有标记。
姜朕站在坟堆前，身形显得有些落寞。
他低头看着脚下的新土，声音沙哑：“大哥，她们本来不该死在这里的。逆熵同盟的人说逃了两个女人，应该就是她们姐妹俩吧？”
顾晨微微颔首。
这两个女人没做错什么。
先落入逆熵同盟之手，又死在韩裘那群人渣手里。
这个世道，对普通人来说，太残酷。
他看出姜朕心事重重。
自目睹这两个女人被韩裘几人杀死后，他的情绪就一直不对。
他走上前去，摸出烟盒，抖出一根递了过去。
姜朕愣了一下，默默接过。
二人点烟，沉默地站着。
顾晨能感觉到姜朕压抑的情绪。
他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陪伴。
烟快要燃尽。
姜朕掐灭了烟头，终于缓缓开口。
“红雾降临的时候，我还在上大学。”
“那天，校园里彻底乱了。”
“到处都是巨物，还有人们的惨叫声。”
“我……我承认，我胆子很小。”
“当时吓得腿都软了，直接躲回了宿舍，锁上门，根本不敢出去。”
他自嘲一丝，还有深深的恐惧。
“后来，是我妹妹找到了我。”
“她比我小两岁，那时候还在读高中。”
“很突然的，她就觉醒了异能，是强化类的，力气变得特别大。”
提起妹妹，姜朕更加痛苦了。
“她冲进宿舍楼，把我从那个自以为安全的壳子里拖了出来。”
“她拼命保护我，带着我逃离了那个已经变成地狱的学校。”
“她明明比我还小，却像个大人一样护着我。”
“一路上，我们遇到了很多危险。”
“有各种各样的巨物，也有心怀不轨的人。”
“为了保护我这个没用的哥哥，她总是冲在最前面。”
“她的身上，总是旧伤添新伤。”
“她那么小一个女孩子，却要承担那么多……”
姜朕的声音开始哽咽，眼眶迅速泛红，泪水在里面打转。
他努力控制着，但身体还是忍不住微微颤抖。
“有一次，我们食物耗尽，想去一个小镇碰碰运气。”
“结果，遇到一群人被一群巨物蜘蛛围攻，至少有三四只。”
“我妹妹心底善良，先上去帮他们，为了保护我，她让我藏在了一个废弃的下水道入口。”
说到这里，姜朕握紧双拳，咬牙切齿。
眼泪止不住地涌出。
“可那群王八蛋！不仅没有帮我妹妹，反而在我妹妹和巨型蜘蛛厮杀的时候，为了逃命，推了她一把！”
“大哥，你知道么？我当时就躲在那个又脏又臭的下水道里。”
“我亲眼看着她被那些蜘蛛撕成了碎片，我听到了她的惨叫，最后……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姜朕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蹲下身，双手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
压抑了许久的痛苦、愧疚、恐惧，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哭声撕心裂肺，在空旷的废墟中回荡，充满了绝望。
顾晨默默地走到他身边，蹲下。
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姜朕颤抖的肩膀。
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
这种痛苦，语言是苍白的。
顾晨叹息一声。
和姜朕相处有一段时间了。
这人没什么心机。
而且吩咐做的事情，也做得挺好的。
除了胆子小点，脑子笨点。
没啥不好的。
难怪他对于这两个女人的死，耿耿于怀。
从外表上来判断。
这两个女人的年龄，应该和他妹妹差不多大。
姜朕哭了很久，最后才抹去眼泪，对着顾晨说道：“大哥，我不是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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