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钥匙烙在掌心的灼痛让谢燕倒抽冷气。
御苍生剑锋扫过她颈后时带起的风掠过耳垂，混着他身上若有若无的檀香，在潮湿的空气中划开一道令人心安的弧线。
湖水表面泛起细密涟漪，枯叶突然齐齐沉入水底。
"退后三步。"御苍生横剑当胸，剑脊映出头顶裂开的月光。
谢燕刚摸到岩壁凸起的棱角，湖面骤然炸开丈高水柱，青黑色鳞片擦着她面颊掠过，腥气刺得人鼻腔发酸。
水怪首领的尾巴将岸边岩石拍成齑粉时，谢燕终于看清它额间三只竖瞳。
那怪物半身还浸在幽蓝湖水中，腐烂的鱼鳍却已生出森森骨刺，最前端的分叉正滴滴答答淌着黑水。
"倒是赶巧。"沙砾摩擦般的嗓音从背后传来，鬼帮老大残缺的左手按在渗血的腰腹处，指缝间漏出的黑雾缠绕着水怪鳞片，"本座最喜欢看困兽斗。"他残缺的中指突然暴涨三寸，直刺谢燕后心。
御苍生的剑比黑影更快。
金铁相撞声里，谢燕看见他虎口崩裂的血珠溅在青铜钥匙上，原本模糊的地图残影突然清晰浮现出湖心漩涡的标记。
水怪首领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嘶鸣，第三只瞳孔骤然收缩成竖线。
"它要喷毒液！"谢燕扯着御苍生滚向左侧石堆，原先站立的位置瞬间被腐蚀出冒着白烟的黑洞。
碎石划破她手背的刹那，忽然瞥见水怪甩尾时鳞片间隙露出的暗红色肉膜——每次攻击后，那层肉膜都会剧烈收缩三次。
御苍生抹掉唇边血迹，剑尖挑起块碎石射向怪物竖瞳。
当水怪偏头躲避的瞬间，他贴着谢燕耳畔低语："给我七次呼吸。"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后渗血的擦伤，激得钥匙柄端地图又闪过银光。
鬼帮老大的冷笑刺破水浪声："小丫头还想布阵？"他残缺的手指突然插入水怪尾鳍，黑雾顺着鳞片缝隙钻进怪物体内，"撕碎他们！"
谢燕咬破指尖在岩面画符，鲜血触到青铜钥匙的刹那，钥匙突然烫得几乎握不住。
她想起《阴司河道考》里关于"活水藏阴"的记载，抬脚将三块碎石踢进特定方位。
水怪首领的利爪擦着御苍生肩甲划过，火星四溅中传来布料撕裂声。
"五次！"御苍生旋身斩断袭向谢燕的骨刺，剑锋在水怪鳞片上擦出刺目火花。
谢燕攥着钥匙按向最后阵眼，却发现地面不知何时漫起粘稠黑雾——鬼帮老大正用残缺手掌按着地面，狞笑着催动毒瘴。
水怪首领的竖瞳突然爆出血光，肉膜收缩速度竟快了一倍。
御苍生格挡的重剑被震得嗡嗡作响，虎口撕裂的血浸透缠剑的布条。
谢燕抓起块尖锐石片扎进掌心，新鲜血珠滴落阵眼的瞬间，钥匙突然发出清越龙吟。
湖心旋涡开始逆时针旋转，无数银丝从水底浮上来。
鬼帮老大突然惨叫出声，他插入水怪尾鳍的手指竟被反噬的黑雾缠住。
御苍生趁机跃至谢燕身前，染血的衣摆扫过她颤抖的手指："成了？"
"还差..."谢燕话音未落，水怪首领的骨刺尾鳍已劈开黑雾袭来。
御苍生横剑硬接这击的刹那，谢燕看见他后背撞上岩壁震落的碎石，也看见怪物竖瞳里映出的血色阵纹。
水怪首领骨刺尾鳍劈落的刹那，谢燕沾血的掌心重重拍在阵眼。
青铜钥匙突然迸发刺目青光，湖底银丝如活物般缠住怪物鳞片。
三块碎石组成的三角阵纹急速旋转，将幽蓝湖水搅成巨大的荧光漩涡。
"就是现在！"御苍生剑锋擦着鬼帮老大的咽喉划过，在对方后撤的瞬间突然旋身掷剑。
玄铁重剑破开黑雾刺进水怪第三只竖瞳，腥臭黑血喷溅在阵法光幕上，竟发出烙铁淬火般的声响。
谢燕指尖凝聚的血珠骤然炸开，化作三十六道金线刺入水怪鳞片间隙的肉膜。
那层暗红色薄膜在阵光中疯狂抽搐，每收缩一次就溢出大量黑气。
水怪首领婴儿啼哭般的嘶吼震得岩壁簌簌落石，鬼帮老大残缺的左手突然暴涨数米抓向阵眼。
"你的对手在这！"御苍生凌空接住弹回的佩剑，剑刃裹着银光斩断鬼雾凝成的手臂。
黑雾中传来刺耳惨叫，他趁机踢起块碎石击碎对方腰间的骷髅玉佩——那是鬼帮操控阴气的枢纽。
谢燕趁机咬破舌尖喷出血雾，青铜钥匙顿时发出龙吟虎啸之声。
水怪首领被银丝勒进肉里的鳞片突然片片崩裂，暗红肉膜在金光中剧烈收缩九次后轰然炸开。
漫天黑雨里，阵纹化作锁链将怪物死死钉在湖心。
"给本座住手！"鬼帮老大残缺的右手突然插入自己胸膛，掏出团跳动的黑心掷向阵法。
御苍生剑尖轻挑，沾血的布条瞬间缠住那团黑雾。
谢燕见状立刻抓起块尖锐石片划破手腕，新鲜血瀑浇在阵眼刹那，整个湖泊突然寂静无声。
水怪首领的竖瞳骤然凝固，青黑身躯在银光中寸寸龟裂。
当最后片鳞甲坠入湖面，怪物化作青烟消散，只留下块泛着幽光的青铜碎片悬浮空中。
鬼帮老大见状转身欲逃，却被御苍生早先布在退路的剑痕结界弹回阵中。
"该清账了。"御苍生染血的剑锋点在对方咽喉，看着黑雾从他七窍中疯狂外溢。
谢燕踉跄着捡起青铜碎片，发现上面刻着与钥匙相同的云雷纹。
湖面忽然卷起腥风，御苍生拽着谢燕急退三步。
鬼帮老大残破的身躯被阵光吞噬前，怨毒嘶吼还在岩壁间回荡："阎罗殿前...自有分说..."
月光重新照亮湖岸时，谢燕瘫坐在碎石堆里喘气。
御苍生撕下衣摆给她包扎手腕，突然皱眉盯着她掌心的钥匙烙印："纹路变了。"
青铜钥匙表面的云纹延伸出新的枝杈，指向东北方雾气弥漫的山谷。
谢燕摸着还在渗血的虎口苦笑："《阴司河道考》说噬心湖往北三十里有处..."
话未说完，钥匙突然剧烈震颤。
御苍生猛然将她拉至身后，剑锋指向山谷方向——浓雾中隐约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比水怪嘶吼更令人胆寒的压迫感正顺着地脉蔓延。
两人对视一眼，抓起青铜碎片奔向雾霭深处。
在他们身后，本该平静的湖面突然浮起无数气泡，某个庞然巨物的阴影在水下一闪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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