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戈壁滩蒸腾着热浪，张明秀站在临时搭建的指挥帐前，看着履带式挖掘机碾过碎石堆，车斗里的黄褐色矿土簌簌滑落，露出内里温润的青白纹理。
对讲机里传来工程师的激动呼喊：“张总！3号采区发现羊脂玉矿脉，纯度至少达到和田一级！”
她摘下安全帽，任由风沙扑打脸庞，指尖紧紧攥住胸前的羊脂玉吊坠，那是刘和生半个月前托人送来的，附带的纸条上只写着“稳中求进”四个字。
远处，勘探队的红旗在骄阳下猎猎作响，二十台重型机械组成的钢铁长龙正有序向山体延伸，运输车队列如蜿蜒的黑色巨蟒，在临时铺设的砾石路上扬起遮天蔽日的尘雾。
“张总，首批原石装车完毕，是否按计划运往加工基地？”安保主管王锐的声音突然传来，打断了张明秀的思绪。
张明秀回过神来，看着眼前这个身材魁梧、面容刚毅的汉子。
王锐曾经在特种部队服役，如今虽然已经退役，但身上的军人气质依然十分明显。
他身穿一件防刺背心，腰间别着一部对讲机，不时传出各岗哨的汇报声。
张明秀的目光落在王锐的左袖上，注意到他的“明远特卫”臂章上竟然新缝了一道金边。
她知道，这是刘和生特批的市政安保联动标识，意味着他们的安保工作得到了更高层次的认可和支持。
“按计划进行，每辆车配备两组武装押运。”张明秀简洁地回答道，同时翻开了自己的工作日志。
她的目光落在“黑恶势力渗透风险”一栏的红笔批注上，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担忧。
“另外，通知食堂今晚加菜，兄弟们在戈壁滩吃了半个月风沙，也该犒劳犒劳了。”张明秀想了想，补充道。
夕阳渐渐西沉，余晖洒在矿场上，给整个矿区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
就在这时，第一车原石缓缓驶出了大门，车轮在地面上发出低沉的轰鸣声。明显车载量有点大。
张明秀站在原地，目送着车辆渐行渐远。
突然，她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她转过身，惊讶地发现百余名工人自发地列队站在她身后，他们的安全帽上沾满了矿尘，在夕阳的余晖中闪着微弱的光芒。
挖机司机老陈代表众人上前，粗糙的手掌捧着块拳头大的玉石，表皮还沾着新鲜矿泥：“张总，这是今天挖到的头彩，您给起个名儿吧！”
她接过玉石，指腹摩挲着凹凸不平的表面，忽然想起十年前在新疆农场，维吾尔族老场长送她的那块戈壁玉，上面天然形成的纹路像极了展翅的雄鹰。
“就叫破冰吧。”她提高声音，让每个字都裹着戈壁的风，“十年前我在这儿差点丢了命，今天咱们挖出的不仅是玉，更是明远的底气！”
掌声混着机械的轰鸣响彻矿场，不知谁起了个头，工人们竟唱起了《咱们工人有力量》。
张明秀眼眶微热，看见王锐正和几个年轻安保队往卡车上堆冰镇西瓜远外的通讯塔上，新架设的监控摄像头缓缓转动，将每个角落尽收眼底。
临时指挥部帐篷内电话铃声响超，她抓起电话，传来刘和生的声音：“省厅已锁定红隼资金链，督导组明日抵市。”
子夜时分，矿场指挥中心的电子屏跳动着实时数据。
张明秀盯着3D地质建模图，看着代表玉矿脉的蓝色纹路在山体中延伸，忽然注意到东南方向有处异常阴影。
她叫来地质专家老李，对方推了推老花镜：“按常理说，这片应该是花岗岩层，但雷达回波显示有中空结构不会是旧矿洞？”
“派人明天一早勘察。“张明秀在地图上圈出标记，想起勘探队队长临终前的那句“他们要的不是石头”。
对讲机里突然传来岗哨警报：“西围墙外发现可疑车辆！”
王锐的反应快如闪电，对讲机频道瞬间切换至安保专网：“A 小组跟我来，B小组封锁所有出入口！“
张明秀跟着他冲向监控室，只见画面里三辆无牌越野车停在两公里外的沙丘后，车顶架设的设备闪着红光--是频率干扰器。
“是试探性攻击。”王锐对讲机响起
调取周边军用卫星云图，“但奇怪，按他们的行事风格，应该直接冲卡。”
他忽然指向画面右下角，月光下有个黑影正快速接近矿区铁丝网，左臂挥动间闪过金属反光。
“狙击手！“张明秀惊呼出声，却见那黑影突然踉跄倒地，挣扎着爬了两步又不动了。
监控放大画面，只见那人后颈插着支麻醉针，腰间挂着的黑色布袋里，露出半截印有“盛唐典当字样的帆布包。
凌晨三点，审讯室里的男人还在昏迷。
王锐举起证物袋里的设备：“是微型地质雷达，精度极高，民用市场根本买不到。”
他扯下对方衣领，露出后颈淡青色的胎记--比情报里的红胎记颜色要浅。
“这是红隼的标记，用激光洗过三次。”张明秀皱眉，“通知刘副市长，就说我们逮到了条小鱼，”
但她忽然注意到男人手腕内侧的纹身，那是朵半开的黑色曼陀罗，十年前在新疆遇袭时，她曾在某个杀手虎口见过同样的图案。
窗外传来第一声鸟鸣，戈壁的黎明来得格外迅猛。
张明秀给刘和打去电话：“旧案线索重现，速查曼陀罗纹身关联人员。”随后补充道，她又补上一句：“今日开采量突破预期，破冰顺利。”
她望着窗外渐渐清晰的矿场，工人们已开始新一天的作业，挖掘机的铲斗再次扬起带着玉屑的矿土。
在这片被阳光灼烤的土地下，藏着的究竟是价值连城的玉石，还是足以颠覆一切的秘密？
张明秀摸了摸吊坠，忽然想起刘和生第一次以副市长身份见她时，说过的那句话：“在暗流里掌舵，最重要的不是看见浪头，而是听见水下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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