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此刻安静得落针可闻。
在木槿的记忆中，琉璃之民的长老、这代觉醒神社的守护者，可是个如笑面虎般的角色。
每每见到对方，对方几乎都是副尤其好说话的乐呵模样——
你甚至能在琉璃之民的内部晚会中，看见对方与年轻人一块载歌载舞的喝酒、挥着拐杖畅快大笑的画面。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老者，却能尤其精准的把控好与联盟、企业的交涉态度和利益牵扯程度。
对方究竟看到了什么？居然能有这般大的情绪，饶是木槿此刻都有些好奇起来。
他下意识看了眼朽灵的情况，然而后者依旧一副安然自若的模样品着茶水，察觉到他的视线时，还笑着轻向上举了举茶杯示意。
看来是得不到答案了。
木槿无奈认清了现实，便也不再多纠结这方面内容，转而思考起了更现实些的问题来。
华悦带来的这个类全息影像设备，与卡洛斯那，由弗拉达利集团出品的全息影像技术有些相似，但互动方面明显更加优秀——
这是哪家公司出品的工具？如此优秀的产品，他居然没听说过。
真是令人好奇啊。
“……第二版的内容，是何模样？”
停顿了约莫5min的时间，这位长老方弱弱出了声，华悦便也帮着调出第二版、也就是添加了反制措施的阵法。
长老的呼吸霎时又粗重了几分，手指突然颤抖着点向图中右下角，那里用红笔圈出的区域正与图谱上某个褪色的珊瑚标记严丝合缝。
“你是怎么……”
他语气听来有些难以置信，但并没直接看向米可利、他的继承人，而是看向了那双翠绿双眸。
他清楚，对方年纪虽轻却是个相当识大体的孩子，是不会做出什么“因为是好友，所以不分彼此”的天真事来的。
也就是说，这个地形图确实是由华悦绘制的。
“是我们。”
华悦却是不动声色的再次做了强调，随即莞尔一笑解释着。
“在规划途中，大吾和米可利给我提供了地质和生态领域的知识，老实说，真的帮了我挺大的忙。”
闻言，长老的眼神却是变得有些无奈起来，似是对华悦谦逊的言行不知如何评价。
“……成功率？”
“不说十拿九稳，也有九成把握，鉴于项目内容的进程问题，森林会与琉璃之民保持联系、持续推进这项长期任务。”
闻言，长老缓缓移动了视线，看向了华悦身后的朽灵、回忆着这对爷孙极为相似的绿眸。
“很好，既然技术层面可行，那么琉璃之民愿意配合森林的布置工作。”
他似是想通了什么般，便曲起手指轻点了点第二版的地形图，就嘴角含笑的通过了项目方案。
得到了授权的华悦、大吾和米可利都有些喜上眉梢，在与长辈们告别后，便有些迫不及待的再次走向了原先的游艇。
就连长老略显高昂的「孩子们可千万记得吃饭啊」叮嘱也被他们给甩在了后头，只一同挥了挥手表示收到。
孩子们离开了，会客室内的气氛便又变回了先前的模样。
只是这次，长老面上的怅惘和恍惚之色更甚，视线仍旧停留于华悦一行人离开的方向。
“……我本以为巨人带来的诗歌，只是传说。”
“传说并非空穴来风之物——我倒是觉得，那篇写的是不错、也挺贴切的。”
半晌，他收回视线感慨着，却只换来朽灵意味深长的微笑回应、和木槿疑惑的问询视线。
长老对朽灵的谈话不置可否，森林一脉与琉璃之民的交集，实际比之后来才加入的兹伏奇要深的多很多。
但这个交集，其实更多的是建立于他们各自的先祖时期、以及经巨人带来的责任与诗歌之上罢。
传说，长老在心下慨叹着，这带来荣耀与使命的枷锁啊。
其实木槿根本不需要与他私底下联络和互通有无的，他心下有些发笑的想着，森林毋庸置疑是来自那位的直系血脉。
不如说，在这个世界上，能够掌握有这等轻易便能于无形中干涉自然、却并不引起反噬的技术……
只可能来自于那个人了吧，那个记录不多，不知真名、却只是念诵名讳便能令人心生敬意的人上。
〖听啊，其之手拨动地脉琴弦的震颤；看吧，其之脉的金梭将穿雾霭与波澜。
以根须为弦、金脉为章，将断不义之链、复自然之纲者。
为‘驱使地脉，裁剪黄金之人’。——《断金之章》〗
他心下想着，又是在心下默念着，回忆着记忆中那些几乎要褪色的古老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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