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要变的话，应该还需要一点时间。”
傅玄脑海中大概理了一下时间线。
出门的那个时间点，他确定高子尚还是正常的，而这已经蔓延到小拇指的异变大概是发生在十分钟到二十分钟内。
从身体的伤口久久未愈开始……不，应该说是怪物出现、世界陷入混乱的那一刻，异变或许就已经开始了。
先是破坏人体基本的防御机制，然后就是悄无声息的侵蚀、同化。
先前那些陷入所谓的“魇症”，没有醒来的人，估计不是死在怪物口中，就是早已成为这些怪物中的一员了。
思及此，傅玄扯开包裹着手掌的绷带。
一直未曾愈合的伤口此时已不再透出暗红的血色，隐隐泛着黑，边缘也逐渐硬化。
戳了戳硬质的表皮，傅玄没有感觉到丝毫痛感——甚至连触感都没有。
摸出小刀，傅玄抬起手，手下用力，划开表层的皮肤，刀尖插入内里，硬生生地将发生的异变皮肤血肉扯下。
高子尚眼睛一睁一闭，就见傅玄手起刀落，将手心泛黑的皮肤连着血淋淋的血肉扯了下来。
“你你你、你在干什么啊？”
割去那块异变的血肉，鲜血瞬间从手心涌出，顺着手腕一路蜿蜒，滑出一条血路。
“你先别管。”
傅玄拦下着急忙慌拿出纱布和绷带止血的高子尚，盯着手心观察了几秒，暂且没有发现异象。
眼见着鲜红的血不断顺着手腕滑下来，就算知道傅玄的意图，高子尚也忍不住叨叨：
“你这血流得这么厉害，还是先裹上吧？”
“不会死的。”傅玄注意力全都落在手心的伤口，头也不抬，顺嘴安慰道。
‘这流血的到底是谁啊？’高子尚无语凝噎。
在医院工作了这么久，他也还是第一次遇见伤患反过来劝慰医生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眼睁睁地看着傅玄好不容易恢复好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更白了一点，高子尚就差没直接上手敲晕他了。
“大哥，别看了，算我求你了……”
傅玄真出了事，那触手怪绝对会把他撕成渣渣的。
“十分钟。”
傅玄终于收回了手，甩了甩手腕上的血：“十分钟就再次发生变异了，并且还有扩大的迹象。”
经过傅玄这一遭，高子尚稍微冷静了下来，长叹一口气。
“按照这个速度，岂不是没过几天就要完全变成那玩意了？”
以前或许还抱有一点渺茫的希望，提心吊胆，每天都在担心受怕，现在知道前路左右不过是一个死字，心中的大石头反倒落了地。
“变成怪物吗？”
傅玄垂着眸子，看着手心的伤口出神，带着自嘲的意味，扯开嘴角，笑了笑。
到最后，自己反倒成了那个怪物了……
兜兜转转，似乎都跳不出那个怪圈。
*
意识空间。
“事情开始变得有意思了……”
君照流兴致盎然地看着世界的运行发展，终于舍得从沙发上挪动身体了。
“这样下去，强大的那个世界最终会吞噬弱小的那个世界的。”
看着眼前一发不可收拾的局势，001有些忧心。
“怕什么？”
抻直身体，双手举过头顶，君照流慢慢地伸了个懒腰：
“忘了你宿主我之前是干什么的了？”
挽回过那么多个濒临崩溃的小世界，君照流表示这种程度还在掌控之内。
001：“要是宿主你真要出手，打算怎么做啊？”
君照流：“能够武力干涉的世界，当然是要用武力。”
这也是为什么他一开始要激活穆归霜那个马甲。
到了关键时刻，兜个底救个场还是没问题的。
“不过现在还不到‘穆归霜’出手的时候。”
一个是因为一出手“穆归霜”这个马甲估计以后可能就报废了，对现在君照流的主体精神也会有不可预知的风险。
二当然是……
“我们可爱的小元青可是还没表态呢。”
君照流想看看他的选择——那个决定故事最终结局的选择。
“所以，你到底会怎么做呢？”
弯唇一笑，君照流目光落向那道隐藏在暗处的身影。
*
“所以，我们现在要干嘛？”
一时之间发现自己无所事事也无处可去的高子尚问道。
“找人。”
傅玄一边开着车，淡淡地吐出两个字，似乎只是漫无目的地在城市之中穿梭。
那些怪物似乎惧怕着某种东西，静静蛰伏在四周，不敢上前。
傅玄眉头蹙起，捏紧了方向盘，看起来似乎更生气了。
“好吧。”高子尚扭头，看着窗外的景色飞速地向后倒退：
“用最后的时间看看这座城市的风景也不错。”
与身边的人共同经历了如此惊险的一幕，接下来估计又要一起待在这里共同走向死亡，高子尚显得松弛了不少，胆子也大了起来，向傅玄说道：
“那个把我抓过来的……呃，他有名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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