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的机械指节扣住青铜门环时，暗红色的锈迹突然活化成血管网络。他侧身挡住林婉清，看着门扉表面浮起自己年轻时的全息投影——二十五岁的他穿着研究院制服，正往培养舱里注入黑色粘液。
"呼吸屏住三秒。"陆昭的量子心脏泵出薄荷味中和剂，机械臂突然反向扭曲成解码器形状，"这道门需要双频生物认证......"
林婉清的唐刀已经出鞘三寸，刀锋映出两人变形的倒影。当陆昭将解码器刺入门缝时，门环突然裂开成机械獠牙，咬住他的金属小臂："验证通过，永生项目执行官陆昭，工号A-017。"
"你在这鬼地方有管理员权限？"林婉清的刀刃抵住陆昭后腰，刀背上的暗纹渗出监察组黑莲标识。
陆昭的脊椎发出齿轮咬合的闷响，被咬住的机械臂突然分解重组，露出藏在金属骨骼里的生物芯片："七年前我亲手封存这里时，没想到会带着你来重启地狱。"
青铜门向内坍缩成数据漩涡的瞬间，林婉清看见门框内侧刻满密密麻麻的工号，每个编号后面都跟着死亡日期——最新刻痕是三天前的日期，对应陆昭的工号。
扑面而来的腐臭里夹杂着硬盘过载的焦糊味。林婉清的战术靴陷入某种温软的胶质地面，抬脚时扯出丝状的神经纤维。陆昭的量子心脏迸发冷光，照亮两侧高达三十米的蠕动书架——那些皮革封面的档案册正在分泌酸性粘液，书脊上的金字标题像蛞蝓般缓缓爬行。
"别看任何书名！"陆昭用机械臂捂住林婉清眼睛，自己的声音却开始夹杂电流杂音，"《意识上传伦理悖论》这种标题本身就是认知病毒......"
警告被书架的异变打断。某本《记忆编码图谱》突然弹开，书页间伸出章鱼触手般的索引带，缠住林婉清的脚踝。陆昭的量子心脏超频震动，伽马射线烧断触手的瞬间，飞溅的墨汁在空中凝结成林婉清童年的记忆画面——七岁的她正扒着实验室观察窗，看陆昭给冷冻舱里的女童植入星轨图芯片。
"这是......我的记忆？"林婉清唐刀震颤，刀身暗纹浮现出相同的实验室场景。
陆昭的机械臂突然插入地面胶质层，扯出团跳动的神经网络："不，是我们的记忆在被实时篡改。"
地面突然塌陷成数据沼泽，无数档案册化作食人鱼群袭来。陆昭拽着林婉清跃上书架顶端时，她看见《灵界宪章》的活体初稿正在吞食某个研究员的投影，每页纸都长满带倒刺的舌头。
穿过环形拱门时，林婉清的太阳穴突然刺痛。三百个全息投影从虚空浮现，都是研究院失踪的学者。她认出领头的老者："张教授？您不是去南极科考......"
老者的白大褂突然撕裂，露出胸腔里的光纤神经丛："小林，快逃！他们在用论文......"话音未落，他的声带突然增殖成条形码，播放起《意识永存性论证》的音频课件。
陆昭的量子心脏迸发EMP冲击波，老者的投影碎成数据残渣："这些是困在服务器里的意识碎片，真正的本体在......"
地下二层的景象让林婉清窒息。直径百米的环形大厅里，三百个圆柱形培养舱组成炼狱矩阵，每个舱体都浸泡着荧光绿的粘稠液体。她的唐刀映出最近舱体内的脸——硕士导师的眼球被替换成微型服务器，耳孔伸出光纤触手，正机械性背诵着质能方程。
"他们还活着？"林婉清的刀尖在颤抖，导师的眼球服务器突然转向她，"或者说这种状态算活着？"
陆昭的机械臂突然暴起，击碎七个培养舱的玻璃。飞溅的荧光液中，林婉清看到更恐怖的细节——每个学者的大脑都被雕刻成黑莲花状，神经突触连接着《灵界宪章》的电子注释系统。
"这才是知识诅咒的源头。"陆昭扯出某条跳动的神经导管，末端连着《宪章》第777条的解析文档，"他们的意识被......"
警报声化作实体化的音波刀刃劈来，陆昭推开林婉清的瞬间，自己的左臂齐肩断裂。机械义肢坠地后仍在抽搐，指纹解锁界面自动弹出他隐藏的文件夹——数百段监控视频显示，年轻时的陆昭正在不同实验室调试培养舱，而每个舱体里都是林婉清的克隆体。
主控终端的全息屏亮起时，林婉清看到了二十年前的自己。冷冻舱里的女童突然睁眼，虹膜里旋转着监察组黑莲图腾。陆昭的声音从量子心脏传出，带着金属共振的回响："当年我私自修改了你的基因编码......"
林婉清的唐刀刺穿终端外壳，刀身突然加载出加密文件。父亲实验室的监控画面里，陆昭正在销毁某个红色药剂的实验数据，而冷冻舱里的女童胸口浮现出与她相同的星轨图疤痕。
"为什么选中我？"林婉清扯断缠着陆昭的数据线，发现那些光纤里流淌着自己的脑电波图谱。
陆昭的残躯突然暴起，机械脊椎展开成密钥阵列："因为你是唯一能在概念防火墙里......"他的声带被突然增殖的条形码覆盖，播放起《永生项目结题报告》的语音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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