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值过后，顾廷煜依约来到侯府，顾鹤早早便在书房等候，见他到来，忙起身相迎。
将人引入内室，又吩咐下人上了茶，屏退众人后才神色凝重，把有关的事情告诉了他。
哪知顾廷煜刚听完，便张口问道：“大娘子为什么要这么做？”
顾鹤顿时一脸无语，没好气地说道：“我若是知道，还用得着专门请你过来这一趟？
如今正是多事之秋，我实在没闲工夫去管你家那些闲事，你得自己上点心。”
顾廷煜点了点头，回道：“行吧，此事我会暗中调查，有什么消息咱们及时互相通报，还有其他事情吗？”
顾鹤思索片刻，问道：“其他事情倒是没什么了，就是你跟顾廷烨的婚事，现在进展到什么程度了？余家如今的情况也很明了，小秦大娘子没有转换目标？”
顾廷煜皱了皱眉，说道：“说来确实奇怪，她最近是真没关心这事，但却又显得很忙，估计是在忙活你说的这事吧！”
带着满心的疑惑离开，顾廷煜回去后就开始了暗中调查。
只是他的速度，显然没有皇城司来的快速，他们很快便搜集到了相关信息，直接就呈递到了赵祯案前。
小秦大娘子做事还是有一套的，单从流言而论，源头确实牵扯不到她身上，更扯不到张妼晗身上，真不知王老太太究竟是用了什么法子，竟能将目标锁定在她们身上。
然而，世间诸多事，有时即便没有确切答案，那指向却也清晰得如同白昼里的日头。
赵祯自然而然地便将此事与张妼晗联系到了一起，当下便怒气冲冲地直奔她而去。
张口便是在质问：“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皇家的颜面，何时竟成了你可以随意利用的物件？幼悟的清誉，你怎敢如此肆意毁损！”
张妼晗这么多年过去了，性子依旧那般强硬，梗着脖子回道：“我不过是在帮幼悟，争取她本应得到的东西罢了。”
赵祯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张妼晗，怒目圆睁：“你口口声声说为她争取应得之物，可你看看如今这局面，满城风雨，流言蜚语，幼悟的名声都被你败坏殆尽！这就是你所谓的争取？
你行事怎会如此偏激，难道就不曾想过，此事会让皇家颜面尽失？你眼中可还有朕这个皇帝，可还把这皇家的规矩放在眼里？”
张妼晗却冷笑一声，反唇相讥：“规矩，规矩，满口都是规矩！在官家心中，难道儿女的幸福还比不上这冷冰冰的皇家规矩吗？”
赵祯痛苦地摇了摇头，眼中满是哀伤：“这些年，为了你，朕已然破了多少规矩，你难道真的就不明白朕的一片真心？”
张妼晗却毫不领情，冷冷说道：“既然都已经破了规矩，那今日为何就不能成全幼悟？官家这份真心，妼晗实在是不懂！”
赵祯被气得几近昏厥，只觉胸口一阵剧痛，好似有无数根针在扎一般，怎么都抑制不住。
最后，他终究还是没忍住，整个人竟直直地倒了下去，在殿中发出“砰”的一声脆响。
正在殿外当值的张茂则听到这声响动，下意识地抬头往殿内一看，整个人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赶忙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了进去。
一边高呼“官家”，一边迅速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将赵祯扶起，让他靠在自己怀中。
“快传太医！快！”张茂则声嘶力竭地朝着殿外喊道，声音中满是焦急与慌乱。
而此时的张妼晗也有些慌了，她是气赵祯不假，可不代表她对赵祯就没有爱了。
但这个时候，张茂则心中嫉恨，哪里会容她靠近。
不一会儿，太医们匆匆忙忙地赶来，一个个神色紧张，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迅速围在赵祯身边，有的为其把脉，有的查看其面色，有的则开始准备针灸用具。
张茂则站在一旁，眼睛紧紧盯着赵祯，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心中暗暗祈祷陛下能够平安无事。
他深知，赵祯不仅是这天下之主，更是他心中敬重的主君，这些年，他们君臣之间的忠诚与牵挂是实实在在的。
经过一番紧张的救治，赵祯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声音微弱地说道：“朕……朕无碍……”
张茂则见赵祯醒来，心中大喜，赶忙跪地叩首：“陛下洪福齐天，定会安然无恙，陛下切莫再动气，保重龙体要紧啊。”
赵祯轻轻摆了摆手，示意张茂则起身。
他的目光扫过一旁的张妼晗，眼中满是失望与痛心：“你……你真是让朕太失望了。”
张妼晗看着赵祯虚弱不堪的模样，心中也不禁泛起一丝涟漪。
这么多年，赵祯对她的宠爱与纵容，她又怎会不知？
只是，她心中一直有着自己的执念，为了幼悟，为了心中那所谓的“公平”，她一步步走到了如今这个地步。
此刻，听到赵祯那满是失望的话语，她心中突然一阵刺痛。
她缓缓走到赵祯身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眼中满是泪水：“官家，是妼晗错了。
妼晗只想着为幼悟争取，却忽略了官家的感受，忽略了皇家的颜面，妼晗不该如此偏激，不该如此任性。”
赵祯看着眼前泪流满面的张妼晗，心中五味杂陈。
他何尝不想原谅她，何尝不想像从前一样宠着她、护着她。
可是，这一次，她犯下的错实在是太大了，大到让他无法轻易释怀。
“你……你起来吧。”赵祯声音沙哑地说道，“朕念在你多年陪伴的份上，这次暂且不与你计较。
但你要记住，皇家有皇家的规矩，朕也有朕的底线，日后，莫要再如此胡来了。”
张妼晗站起身来，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默默地点了点头。
她知道，经过这次事情，她与赵祯之间，终究还是有了隔阂，那曾经深厚的感情，也再难回到从前了。
被搀扶着回到福宁殿后，赵祯有些痛苦的跟张茂则吩咐道：“继续追查此事源头，一个久居深宫的人，如何能够在外这般传递消息，朕要将她们一一严惩。
至于贵妃宫中，令她闭宫自守，没有朕的命令，不允许任何人随意进出。
另外通知皇后，尽快确认幼悟的婚事，以平息宫外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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