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礼双眼微微眯起，冷冷瞥了铁蛋一眼，满脸写着嫌弃。
“李丽娟和陈勇是怎么教你的？”
“让你平常不要叫陈勇爸爸？”
“让你做我们家唯一的孙子？”
“让你以后来南城找我，然后你长大了再将陈勇接来城里享福？”
面对陈礼的质问，铁蛋眼神闪躲，也不敢直视陈礼的眼睛，手指紧紧拽着衣角，身体微微颤抖着，显然是害怕极了。
因为陈礼说的每一句话，都直击铁蛋的心灵。
他的父母就是那样对他说的。
由于他们说了非常多遍，他都牢牢记在心里。
陈礼见状，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双眼透着冰冷，嘴角生生扯出一抹自嘲，上一世他太傻太天真，才会不把林听的话当一回事。
他猛地想到了什么，凑近铁蛋，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是不是你拔掉我的鼻管的？”
铁蛋都听不懂鼻管是什么，但无论他说什么，陈礼都听不进去了。
铁蛋的脸涨红到发紫，陈礼才被理智拉了回来。
他心有余悸，他方才差点失手杀人了。
陈礼冷眼看着大口大口喘气的小孩，转身去了火车站买票。
他买到了今晚最晚的车票，直接将铁蛋送上火车，剩下的，就不是他要管的了。
……
公社的人来了又走，陈勇家被挖坟的事情还是没有任何头绪。
陈老头心里淡定从容，甚至还加入大家的讨论之中。
“要我说，这就是报应！”
“做多了亏心事，哪能没报应的？”
大家非常能够理解陈老头现在的心理状态，换成他们，他们可能比陈老头还要高兴。
所以大家也没把他的话当做一回事，继续讨论着陈勇家的八卦。
“我怎么觉得是陈勇做了那些事情把他祖宗给气坏了，棺材板都压不住！”
“有这种不孝子孙能不被气坏吗？”
“现在棺材板都开了，那脏东西会不会跑出来了？”
大家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别乱说，怪瘆人的。”
韩寡妇抱着胳膊，“我没乱说，难道你没觉得这两天阴森森的吗？”
“大队长本来想让大家帮忙把土给填回来，但公社那些人说陈勇家没人，要陈勇回来才能动那个坟墓。”
“他们只是把棺材盖盖回去，其他都没做了。”
“那棺材盖随便一动就能开了，说不定他们现在就在我们附近听我们聊天呢！”
众人大惊失色，“韩寡妇，你还是别说话了。”
要吓死人么？
秦老太压低声音，“我们要不要烧点纸什么的？”
“以前大队也遇到过怪事，就是请别人来做法事，后面才没再发生怪事的。”
“现在找不到会做法事的人，那就烧点纸，总不能什么都不干吧？”
她的话得到了大家的赞同，于是大家凑钱准备偷偷买一些纸回来烧。
陈老头也凑钱了，所以大家更加没有怀疑到他头上。
陈老头出钱是有原因的，因为他事后回想也觉得冒犯了死人，出于愧疚，他还是花钱买点纸回来烧给对方，希望对方能够原谅他，不要来找他。
田婶子找到林听，“林知青，我们凑钱准备买点纸烧给陈勇家的祖宗，你们几个知青要不要凑钱？”
林听下意识摇头，“我不信那个。”
陈勇家坟墓的事情，肯定是人为，但大家都不相信她的话，她也懒得再说了。
余墨和钟书禾都有点心动，“我们也想凑钱。”
主要图个心安。
“一人五毛钱。”
余墨和钟书禾掏了五毛钱给田婶子，钟书禾确认道：“林听，你真不凑钱？”
“不凑。”
田婶子劝道：“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大家都烧了纸，你没烧，万一到时候那脏东西找上你了怎么办？”
林听坦坦荡荡，“我又没有做亏心事，我怕啥？”
田婶子：……
“我们也没做亏心事，主要是怕那玩意缠人。”
田婶子见林听油盐不进，只能先回去了。
她前脚刚走，凌羡后脚就来了。
“疑似举报你父亲贿赂的学生，我们查到了他的现状，他现在在沪市农科院上班，是个小干部。”
“像他这种没背景，专业能力也不行的，没个十年八年根本熬不出头，我们严重怀疑他背后有靠山。”
林听应道：“自信点，把怀疑去掉。”
“他背后肯定有靠山。”
“对了，你有查到他是什么时候当上小干部吗？”
凌羡点头，“这正是我接下来要告诉你的，对方在你家出事后一个月就被调去沪市任职了。”
“本来从南城平调去沪市已经算升职，但人家职位上还晋升了。”
林听幽幽道：“人家举报有功，升官加薪了。”
“从他这里查下去，应该能查出一点什么。”
凌羡如实道：“我爸托朋友试探过他，他谨慎得很，暂时没有查到什么，但他经常寄信和收信，他应该是和背后的人通过书信联系。”
说起来，他们家对林家的事情算是非常上心了。
但这里面也存在私心，那就是早点搞定林家的事情，这样他和林听可以早日结婚。
为了他的个人幸福，他爸都偷偷让人去监督对方了。
要不也没发现对方经常寄信和收信。
林听若有所思，“这件事，真是麻烦叔叔了。”
凌羡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我们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
林听瞪大眼睛，他们只是谈个对象，就成为一家人了？
林听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我们大队出事了。”
“陈勇家的坟墓被人挖了。”
“但大家不觉得是别人挖的，还说什么陈勇做了亏心事遭报应，反正各种说法都有。”
“大家心里害怕，还凑钱准备去买纸来烧。”
“我总觉得这件事肯定是人为的，就是不清楚是谁干的好事。”
凌羡感到诧异，“还有这种事？”
“那坟墓还没弄好，你要是好奇，可以去看看。”林听建议道。
凌羡：可真是我的好媳妇！
“那我等会就去看看。”
“人为和自然塌陷的不一样。”
林听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塌陷的坟墓棺材盖上肯定会铺上一层厚厚的土，但那天我们去看了，那棺材盖上面干干净净的，那些挖出来的土就堆在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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