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爱卿。”
御座上那把沉稳的嗓音响起，恰好盖过了殿前赵彦最后那句未竟之言带来的骚动。
乾帝的声音不高，却自带一股压人的份量。
“赵彦是拿下了，可烈风部那些耗子，尤其是那个‘影子’，必须给朕一窝端了！”
“这事，朕还是交给你。”
“锦衣卫上下，你随便用。”
乾帝顿了顿，加重了语气。
“挡路的，先斩后奏，朕给你这个权！”
“臣，遵旨！”
林萧肃的声音清晰干脆，没有任何拖泥带水。
刑部尚书赵彦的倒台，快得让许多人没回过神。
朝堂上的风向，似乎又变了。
再看向那个年轻的靖安侯时，百官的感受复杂难明。
此人手段之酷烈，权势之煊赫，都已到了让人心惊的地步。
早朝散了。
林萧肃步出太和殿。
初升的日头有些晃眼，照得他飞鱼服上的金绣流光溢彩。
他微微眯了下眼。
赵彦那句没说完的话，像根刺，扎得不深，却让人无法忽略。
那个“影子”，能量和隐藏的手段，恐怕比他预想的还要棘手。
他侧过身，对着跟上来的刘三刀和老杜吩咐。
“老杜，去提审赵彦，他最后那句话，我要原原本本的。”
“刘三刀，刑部那边，赵彦的人，一个也别漏了，看死了！”
“是，大人！”
两人抱拳，身影迅速消失在宫道尽头。
京城的风，刮得人脸生疼。
诏狱深处，更是阴寒刺骨。
一股霉烂混着铁锈、还有淡淡血腥的气味，扑面而来。
林萧肃站在一间牢房前，双手负后。
牢房角落里，蜷着一团污秽不堪的东西，仔细看，才辨认出是个人形——赵彦。
曾经的刑部堂官，此刻形容枯槁，抖得不成样子。
“赵大人，几日不见，憔悴了许多。”
林萧肃的声音不高不低，在这死寂的地方，却格外清晰。
赵彦猛地抬头，浑浊的眼珠对上来人，接着整个人像是被抽掉了骨头，瘫软下去，扑通一声跪倒。
额头一下下磕在潮湿肮脏的地面上，发出闷响，混着涕泪横流的呜咽。
“侯爷！侯爷饶命啊！”
“下官错了！下官什么都招！都招！”
“求侯爷开恩，给下官一个痛快！”
林萧肃没什么表情，只是静静看着他表演。
他缓步走到赵彦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个曾经的二品大员。
“痛快？”
“赵大人当年草菅人命，枉顾法纪，可曾想过给那些冤死的百姓一个痛快？”
赵彦浑身剧烈一颤，哭喊起来：“下官也是受人指使！身不由己啊！”
“侯爷明鉴！下官只是一个小小的刑部尚书，哪里敢跟烈风部落勾结？”
“都是影子！都是那个影子逼我的！”
林萧肃眼神骤然一凝，语气森寒：“影子？说清楚，影子是谁？他究竟是什么人？”
赵彦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语无伦次地倾诉：“下官也不知道影子是谁！真的不知道！”
“他一直藏在幕后，从未露过面！”
“下官只知道，他的地位极高，权力极大，甚至……甚至比我这个尚书还要重要！”
“他负责协调烈风部落与朝廷内部某些人的联系，给他们提供各种方便！”
“他如何与你联系？通过什么渠道？有什么特殊的标记？”林萧肃紧追不放。
赵彦努力回忆，声音断断续续：“影子行事极为隐秘，很少直接下令。”
“有时，是城西西风记的掌柜送来密信。”
“有时，是宫里来的太监传达口谕。”
“特殊的标记……”赵彦猛地瞪大眼睛，“下官想起来了！”
“影子每次传递消息，都会留下一股特殊的香料味，很淡，但闻了之后，总让人心神不宁！”
“香料？”林萧肃眉头锁得更紧。这或许是个突破口。
“影子还对什么事情特别感兴趣？他与烈风部落合作，图谋什么？”
赵彦声音发颤：“影子似乎对某种古老的仪式还有风神之心，异常的看重。”
“他多次询问风神之心的下落，还要求下官配合烈风部落，进行……进行血祭仪式，说是什么能增强风神之心的力量。”
“血祭仪式？”林萧肃的声线透出极度的厌恶。
这些烈风部落的余孽，竟敢在大乾京畿之地，行此丧心病狂之事！
“影子还透露过什么其他的信息？他的身份、背景、目的？”
赵彦用力摇头，脸上只剩下绝望：“下官真的不知道！影子太神秘了！”
“他就像个幽灵，无处不在，又无迹可寻。”
“下官只是他手里的一颗棋子，一个随时可以牺牲的工具！”
林萧肃沉默了。
赵彦提供的线索不多，却勾勒出一个更可怕的轮廓。
影子地位极高，权力甚至在尚书之上。
潜伏在朝廷内部，协调烈风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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