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的话，陆恩砚其实心里早就清楚。
之前皇上并不是没有透露过这个意思，只不过他和端王妃都不想这样。
他们的命运若是如此，没有必要搭上一个无辜的女子奉献一生来赌。
谁知道冲喜之后，那个女子能不能顺利受孕，并且诞下男孩？
“哀家知道这段时间顾软词行事在别人看来有些嚣张，可是哀家都明白，她只是想要帮自己的生母和外祖母讨回公道，无论是当初对章老夫人袖手旁观，还是如今跟叶家对峙。哀家的帮助，也许会打乱她的计划，不过她帮了哀家这么大的忙，哀家总该有所表示。”
说完，她看了看陆恩砚的表情。
“其实哀家真心觉得，她很适合做你的世子妃。你不用着急否定哀家，哀家自然有哀家的顾虑。如今她这样跟周家和叶家打擂，势必会卷入其他人参与进来，温家那边尚且不知道什么情况，商家却意图明显，秦家也一定不会袖手旁观，若是这两家的儿子继续联姻，你想过没有，只靠着回到帝州不久并且从不结党的寿国公一家怎么应付？”
陆恩砚很快说道：“皇祖母，孙儿会尽量协助……”
“将来这件事牵扯到端王府的时候，只怕你父王和那个温侧妃都会下场，即便那个时候挑明，她是小医仙，在给你治病，你也未必有资格护着她。毕竟人言可畏，若不是夫妻，那就没有资格付出太多。并不是哀家不希望你帮着她，人是当下的环境，给女子太多束缚，你的过分帮助，能帮她解决问题，却会毁了她的名节。”
太后娘娘说完，看到陆恩砚陷入沉思，又说了一句：“不过哀家知道，她是个要强的孩子，不会用婚事作为交易，更不会把感情当做儿戏，所以这件事哀家在时机成熟之前不会跟她提……万一人家看不上你，哀家也没有办法……”
最后一句，让陆恩砚有些无奈。
“皇祖母这是在激将么？”
“是或者不是，反正你又不会上当，就不重要了，反正你能理解哀家的意思就行。”
太后娘娘说完，终于把手里那颗棋子落下去。
陆恩砚回到端王府之后，端王马上就来了。
“今日你进宫做什么去了？”
端王气势冲冲的样子，还挺唬人。
陆恩砚并不害怕，很是直白地回答：“儿臣已经是将死之人，趁着还能动，多进宫陪一陪皇祖母，父王很反对么？”
端王很明显没有反应过来，指着他半天没有说出什么来。
“你别用死来吓唬本王，你知道本王想要问什么。”
他缓过来之后，马上换了语气。
陆恩砚很自然地说道：“儿臣自然知道，父王不是当着儿臣的面前对皇祖母说了么，要让陆闻雪当郡主，还要把她记在母妃名下。”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帮忙？你皇祖母明明看了你的脸色，只要你开口，她一定答应。”
端王说这个话的时候，简直没有智商。
陆恩砚反问：“父王，儿臣为什么要帮忙？这件事母妃同意了么？您让儿臣不经过母妃首肯直接帮您把侧妃当年说什么都不肯交给她的女儿在长大之后需要更高的位份的时候放在她名下，是担心母妃身体不会更差，还是担心我们母子感情太好，将来儿臣死了会让母妃太伤心？”
端王张了张嘴巴，没有发出声音。
“父王，您要是太着急了，不如直接一碗毒酒给儿臣喝下，世子之位马上就是温侧妃那个儿子的，她女儿将来也必然是郡主，若是有幸去和亲，还能封为公主呢。若是没有什么旁的事，您请回吧。”
“你，你……”
端王你了半天，都没有下文。
陆恩砚也是真的不再理会他，而是让下人去给自己熬药了。
这些药他已经不吃了，不过在王府必须让人看到他还在熬。
端王终究理亏，也知道这个儿子寿命不长了，没有办法计较，只能离开。
陆恩砚看到他走了，这才去了端王妃那里。
端王妃莫浅巷，莫太师之女。
此时端王妃正和侍女一起挑花，春天的不少花采摘下来，有各种实用的办法。
“母妃，又在帮外祖父制作花茶？”陆恩砚一边说一边往里走。
端王妃很是自然，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外祖父最近咳嗽，睡眠也不太好，母妃想着也该让他喝点新鲜的花茶了。听说你父王刚刚气势汹汹去了你的院子？”
陆恩砚让旁边的人都退下了，自己坐到了端王妃旁边，跟她一起挑。
“为了陆闻雪能当上郡主，他上午也进宫了，结果被皇祖母驳回来了，他还想把陆闻雪记在母妃名下，皇祖母也没有答应，当时儿臣在场，他应该是气不过。”
端王妃笑了笑，说道：“这些年，让他气不过的事情也不只这一件。将来他们若是知道你的命保住了，只怕会更加气不过。前几日温家的宴会，温侧妃虽然没有办法去，却积极地让陆恩南和陆闻雪去了，至于跟温家谈什么，其实不难想象。这些年，他们就等着我们母女出事，方能让陆恩南上位。只可惜，这一天他们等不到了。”
端王妃感慨之后，看了陆恩砚一眼，问道：“怎么，你皇祖母是不是说了旁地，怎么看你心不在焉的样子？”
陆恩砚回过神来，说道：“没什么，儿臣是在想，顾软词那边如今弄出这么多事，后果她能不能承担，儿臣还没有好，肯定不能让她出事，到底还要怎么帮她。”
端王妃笑了笑：“你想怎么帮就怎么帮，不过记住母妃一句话，要保护她的名节。不要想着万不得已就自己娶了她，人家未必想嫁你。”
最后一句，不知道怎么回事，让陆恩砚觉得有些扎心。
“儿臣知道，今日皇祖母下的这道旨意，只怕在顾软词的计划之外，或许儿臣应该趁着三日之期到达之前，询问她下一步想要做什么，需要儿臣帮什么忙。”
端王妃看着眼前的花，又笑了起来。
“我儿有心了，莫不如帮她探听一下叶家和周家的动向，毕竟彻底撕破脸了，估计她也要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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