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最难的一个动作，需要极高的柔韧性和核心力量。”
小早川调出平时的训练视频，那是一个需要多人托举的空中转体动作。
“鉴于铃奈学妹没有和我们训练过，我和其余队员商量过，由我替换千代学妹的位置，她是托举位，需要与其余人配合默契。”
“而学妹你，则是替换我成为主舞，这个位置没有对照位，不用担心动作穿帮。”
见铃奈有些凝重，小早川笑着安慰道。
“我们都是熟手，真出了问题，也能配合你的动作及时纠正。”
“...我会尽最大努力。”
距离上台表演只剩下一天半时间，铃奈也无法确保自己能百分百达标，但她会尽可能做到完美。
啦啦队的压轴动作融合了体操与街舞元素，对核心力量、空中姿态和节奏感要求极高。
有着自小学习舞蹈的底子在，铃奈真正上手后并不算难，而她惊人的学习能力和身体控制力也惊艳众人。
可以说几乎是看一遍就能抓住要领。
但想要每一个动作都做到完美，还是需要大量的练习作为支持。
不松懈地抠细节和磨合压轴动作，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墙上的挂钟指针悄然滑过九点。
学姐们虽然意犹未尽，但看着铃奈额角细密的汗珠和略显苍白的脸色，也都不好意思再拖下去。
“今天真是辛苦你了！效果太棒了！”
“对对，你赶紧回去休息吧，今天休息好了明天才能更充沛地训练。”
“学妹你真的太厉害了！”
学姐们纷纷收拾东西离开，偌大的舞蹈室很快只剩下铃奈一人。
空荡的房间里，只有她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和窗外渐起的晚风。
紧绷的神经一旦松懈，疲惫便如潮水般涌来，她走到墙边，背靠着冰冷的镜墙缓缓滑坐在地板上，曲起腿，将额头抵在膝盖上。
其实她没有那么伟大，也不会无缘无故为了冰帝的荣誉，如此逼迫自己。
只是她是整个联校运动会的总负责人，也是她派千代绫香去英德对接，以至于给今天的事埋下导火索。
因此她才会站出来，收拾这个烂摊子，否则——她大可直接在学校内找个有舞蹈底子的人来替补。
汗水顺着鬓角滑落，滴在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深色，身体的酸痛和精神的倦怠交织在一起，让她只想就这样放空一会儿，什么也不想。
门锁“咔哒”轻响。
舞蹈室的门被轻轻推开。
赤司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视线在略显昏暗的室内精准地锁定了蜷缩在角落的铃奈。
他脚步放得很轻，走到铃奈面前，单膝蹲下，视线与她平齐。
铃奈没有抬头，只是维持着那个姿势，仿佛没察觉他的到来。
赤司看着眼前疲惫的少女，她散落的几缕银色发丝被汗水黏在颈侧，纤瘦的肩膀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单薄。
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堵在胸口，混杂着心疼和一丝懊悔。
他承认，上午在学生会办公室，自己带着点故意的成分，想试探，也想宣告。
但看到少女如此努力将一切做到最好，拼尽全力维持着“完美”，他后悔了。
他想——
也许其余人知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并不重要，他们能这样陪伴彼此，能携手度过难关，就已经足够了。
“奈奈。”
赤司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
铃奈缓缓抬起头，眼底是尚未完全褪去的冷冽和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
“这个点还跑来冰帝？”
赤司身上的衣服是居家款，想必是临时得知冰帝的‘变故’，直接从赤司宅赶来。
“来…看看你。”
赤司目光落在她汗湿的额发和被运动服包裹的纤细手臂上。
“时间倒是卡得很巧。”
铃奈的声音有些哑，带着浓浓的倦意。
“学姐们刚回去…你就来了。”
赤司沉默了几秒，铃奈在暗示他这次是否又是‘刻意’，舞蹈室里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细微的呼吸声。
他伸出手，温热的指尖极其轻柔地拂开她黏在颈侧的湿发，动作小心得近乎虔诚。
“我来道歉。”
他直视着她疲惫的眼睛，开门见山，没有一丝犹豫或掩饰。
“为了学生会办公室那次。”
铃奈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没有避开他的触碰，但眼神里也没什么波澜，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我知道。”
赤司的指尖停留在她微凉的脸颊旁。
“对外你不想和任何人有‘牵连’，明知这一点，我却还是故意没关严门。”
他坦然地承认了那点阴暗的心思。
“我以为…那样能省去一些麻烦。”
面对层出不穷的追求者，他想用最直接的方式宣示主权。
“结果呢？”
铃奈声音很轻，带着点嘲弄的意味。
“似乎没达到你的预期？”
赤司的指尖微微一顿。
他看到了她眼底深处的一丝厌倦…这比任何指责都让他心头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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